小表哥,尉迟……
尉迟,苏先生……
八年前,四年前……
青城,晋城,苏黎世……
崎岖复杂又扑朔迷离的人物和事件,像一片自由生长的叶子脉络,纵横交错,找不到来处和归途。
鸢也现在人在飞机上,心却像是去了外太空,失重不受控,又窒息难喘气。
“不睡会儿?”尉迟回来了,“早起不困吗?”
鸢也顺势仰起头看着他,这架飞机是从晋城起飞,飞机上肯定有人认识他,所以他全程戴着口罩,遮住大半边脸,可能就是因为被遮住了大半,才显得那双眼睛愈发清晰,很浓,很黑。
她盯着他看了太久,尉迟挑眉:“怎么?”
鸢也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压住扩散的情绪,闭上了眼睛,之后一整段航程,除了吃东西外,没有再睁开,也没有和尉迟说话。
尉迟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在养神,窗外的光都落在她的脸上,将她每一根睫毛都照得很清晰,他倾身伸手,将隔板关上。
虽然他很快收回手,没有碰到她的身体,但鸢也又嗅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只觉得早上的郁气没有消散,和她现在的心烦意乱一起化作了实质性的东西,压在心口,沉甸甸的。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和他的关系。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巴黎机场。
鸢也弯腰找自己的高跟鞋——国际航班的商务舱配备了拖鞋,她上飞机后就换了,换完明明把高跟鞋好好的放在一边,不知怎的,其中一只去到了尉迟座椅下。
她刚想弯腰去拿,尉迟就先一步单膝跪下,把鞋拿出来,不是放在她的脚边,而是拿起她的脚,帮她套上。
鸢也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他会屈尊降贵到这个程度,犹豫着要说“谢谢”,他就淡淡道:“当初不全是为了获得兰道信任才不打捞你的‘遗体’。”
他们刚上飞机谈的话,彼时他没有回答,如今跨了一个大洋,他再旧事重提:“你‘死’之前那么恨我,那么想逃离我,我想,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愿意进尉家的墓园,与其把你禁锢在一亩三分地里,还不如让你去大海,自由自在。”
鸢也呼吸一滞,很快收回了脚,穿上另一只鞋:“我‘死’了才这么通情达理,太晚了。”
“不晚,以后我都会尊重你的意思。”尉迟自下而上抬起头看着她,鼻梁挺直,薄唇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