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脸上惨白一片眼底水肿得厉害且泛着乌青还散开星星点点的斑像是煎熬了许久又疲惫了许久的模样
落蛮觉得这些人着实是要收买人命了这颜书柳是被打了廷杖却不给她侧卧或者是趴着而是就这么让她躺在硬板床上被褥底下都能看到血水渗出这伤势该是不轻的
她气息很轻落蛮放下药之后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轻轻地叫了一声“颜书柳”
颜书柳慢慢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仿佛是来了这里还哭了一大场的样子她看了落蛮一眼因之前这个豆豉姑娘伺候过她她认识因而也没有太表现得诧异只是声音微弱地问道:“是……要喝药了吗”
“你这样躺着不痛吗”落蛮问道
颜书柳痛得呼吸都困难每一条神经都牵扯着最痛的地方丝丝吸着冷气她喃喃地道:“但求公道”
落蛮看着她“你确定是太子或许不是太子害你妹妹呢”
颜书柳那双无神的眼睛顿时灌入骇然的恨意显得十分激动死死地盯着落蛮“是他就是他”
落蛮故意道:“但听得大理寺的人说当晚太子烂醉根本没见过你妹妹”
她全身都在颤抖激愤得脸色涨红眼底充血眼球凸出像一条被摁在了案板企图挣扎的鱼双手努力地要扬起嘴角冒出了血泡子“
大……大理寺要徇私袒护”
落蛮淡笑“太子乃北唐储君大理寺自然护着每天给你服的药都下了毒你若懂得药理可自己去看看你服下的药里头都是加了蟾酥的”
落蛮不知道她信不信但最好信那样带她离去的时候才可使得她不吵不喊以她现在的情况若堵住了她的嘴巴只怕没一会儿就得绝气
所以她拿了一包药过来在颜书柳的面前打开
那颜书柳盯着药落蛮的手慢慢地掏进去撒开她竟似乎是懂得药理脸色变得无比的惨白不敢置信地摇头大口大口地喘气呈骇然状
随即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吐出她的头沉下去仿佛再无力对抗了眼泪从眼角滑落哭声吞在了嗓子里头哭得面容变形扭曲却哭不出声音来
看着一个极度悲伤的人在面前绝望无声地哭落蛮心里头也不好受道:“你如果想离开我可以带你走”
颜书柳看着她慢慢地止住了哭不信地问道:“你真能带我出去”
“试试吧”落蛮说她若愿意配合事情就好办很多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颜书柳却没有马上答应只是狐疑地看着她一个大理寺里头伺候的侍女能把她带出去便真的能她为什么要帮她
落蛮见她也不好糊弄便道:“不白帮回头会跟你解释清楚眼下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你
跟我走还有一条活路你留在大理寺这药每天都要给你灌下去不出三天你就会死在这里到时候对外就解释你是伤重而死的没人会怀疑你妹妹的血海深仇从此掩埋你自己选择”
颜书柳看着她眼底闪过各种情绪这一路伸冤告状她遭受了太多的劫难在她认为谁都不可信便连指引她来告状的人也心怀鬼胎她清楚得很
“不会不会的……”她却喃喃地说着
落蛮不知道她怎么想也先不管她答应不答应走到门口去看了一下外头守卫还在两人站立得像电线杆似的笔直笔直这会儿天色还没全然黑沉下来不是走的时候所以落蛮又回来了
她帮颜书柳处理一下伤口把她翻过来颜书柳疼得全身颤抖直吸冷气等落蛮看到她的伤势轮到落蛮吸冷气了
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皮开肉绽不要紧但这些日子里头伤口没处理血水黏在了衣服上紧紧地贴在了腐烂的皮肉里发出一阵阵的腐臭味道惨不忍睹
也就是说她被送进大理寺之后不曾有人给她换过衣裳她尿在了裤子里头除了皮肉腐烂的味道还有尿味但好在没别的
落蛮实在不忍心再看因为眼下没有办法处理只能是先救出去再做打算
“大理寺真把你当原告的话肯定会找人给你治伤从你
告上御状的那一刻你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具死尸跟不跟我走自己掂量”
颜书柳的手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努力地撑起了头充血的脸与眼睛发着激愤的红“我跟你走”
落蛮看着她近乎狰狞的脸再想她背负的血海深仇能坚持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了
暮色渐渐地笼罩过来灯火一串一串地点起落蛮一直趴在门口盯着外头的守卫待见得其中一人说要上茅房的时候她知道时机到了
等那守卫离开之后她打开门蹑手蹑脚走过去手刀一起迅速落在了那守卫的后脑勺上守卫软了下去落蛮拖着他藏于廊后便飞快地跑回去背起了颜书柳
这么一动牵扯着伤口颜书柳痛得几乎昏过去加上落蛮是用绳子勒住两人的那绳子刚好就勒住她最痛的地方急痛之下她竟是一手就抓住了落蛮的头发拽得落蛮头皮都几乎被她扯下来疼得呲牙咧齿
“你忍着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落蛮压低声音心里却觉得不忍因为那种痛楚她几乎都能想象出来一个弱女子能忍受这么大的痛让人心疼也让人佩服
颜书柳还真就忍住了但身子颤抖得厉害落蛮背着她飞快地跑出去借着树木的掩饰也没遇到什么人倒也算顺利
眼看着绕过回廊便可翻墙而出了她疾步奔跑但这般高强度的颠簸使得
颜书柳再没办法忍受痛楚痛叫了一声头压在了落蛮的后脑勺上便昏过去了
这一声痛叫在这漆黑的夜里特别的清晰
几乎是同时在十丈开来听得有人低沉叫问了一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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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章今日还有一章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