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脑海里,前奏都已经响起来了。
就差一张五线谱,刷刷刷一记,就出来了。
赵建元打开了窗子之后回来,随手在钢琴上也敲了几个音符,问:“用着感觉怎么样?”
“特别棒!好琴!”
“那就成!”他起身走开,边走边说,“我妈说燕京好,咱国家的心窝子,让我留在这儿,不用想着回去,所以就非要给我买套房子。其实我也不怎么会弹钢琴,但是我妈那人,你也见过,她就觉得房子呢,得买大的,装修呢,就是屋里得空,然后显眼的地方再给你杵上一架钢琴。她觉得这叫格调。”
彭向明也站起身来,“那可不,阿姨的确有格调啊!”
赵建元摆手,“这话你留着下回见了她再说。”
“嘿嘿。我记得阿姨可喜欢我了!”
“那可不是嘛,我妈就见过你一回吧?老夸你,说你长得好看。”
“呵呵。阿姨是个实在人,净说实话。”
玻璃门往左右推开,南边是一个超大的半露天阳台。
比很多人家百十平房子的客厅都大得多。
露台上有两把躺椅,一个小圆桌,赵建元伸出手指在椅子上抹了一把,捻捻,有点灰,倒是不大,于是坐下,歪倒。
彭向明也过去,却是趴在一米多高的护栏墙体上往外看。
视野真好。
“啧,有钱真好,大房子真好!”他感慨,且兴奋。
但很快,他又忽然沉默下来。
情绪忽然就低落到极致。
背对着赵建元,他脸上甚至不受控制一般地流露出一丝伤感和内疚。
眼眶微红。
上辈子,为了给自己治病,爸妈把家里的两套房子都给卖了。
他俩都不是啥有大本事赚钱的人,那两套房子,已经是拼搏一生最大的成就了——自己用了九年,趴在他俩身上,几乎吸干了他们的血。
劝过他们好多次的:别管我了,看也没用,无非早死两年晚死两年的区别罢了!有这个精力、有这些钱,趁着你们还不算太老,再生一个吧!
但是,直到自己失去一切对外界的感知和接受能力之前,似乎都没有等到一个弟弟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