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从桌案上把字据抽了出来,轻轻一吹,纸上字迹刚刚干透,她收进袖中,转身看向来人。
十六七的姑娘锦衣罗裙,金钗云鬓,气势也颇是凌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不俗的千金小姐。
温酒仔细的回想了片刻。
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工部尚书之女杨沁。
这人是家中幼女,极为受宠,运道也不错,后来嫁了太子做侧妃,赵丰登基之后,她便成了四妃之一。
是个极麻烦的人。
“怎么都不说话?”杨沁身边的大侍女娇喝道:“没听到我家小姐说的话吗?这个铺子,我们买了!”
张掌柜这才反应过来,迎上前道:“这铺子我方才已经卖给了这位温小姐,您来晚了。”
这北街的铺子不好买,也不好卖,帝京这些铺面或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谁也不知道,这些铺子后面的主人到底是哪个大人物。
杨沁的侍女登时就柳眉倒竖,“你说什么?”
张掌柜苦着脸道:“这铺子已经卖了,刚刚才立的字据。”
也就这前后脚的事情。
卖的价钱亏了本不说,还可能会得罪尚书家的小姐。
这次亏大了!
杨沁不以为意道:“我出两倍的价钱,不就是银子的事吗?本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麻烦让让。”
温酒微微笑道:“这位姑娘,你挡住了门。”
“放肆!”
杨沁身边四个侍女齐声喝道,声音交叠在一起几乎震耳欲聋。
温酒听得有些头脑发晕,面上却仍旧带着三分笑,“这铺子现在是我的,我说不卖,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我出三倍的银子。”
杨沁也不看温酒,径直走到柜台上,甩上了一叠银票,“收回她手上的字据,把铺子卖给我。”
张掌柜有些心动,目光在温酒和杨沁之间转了一圈,有些犹豫道:“这、这个,杨小姐,这个不太好吧。”
这两人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可这出的价却是天差地别。
“有什么不好的?”
杨沁转身,不屑的扫了温酒一眼,“我父亲是当朝的工部尚书,我姐姐是淑妃,圣眷正隆,她算什么?”
这京城的贵女圈子就那么大,哪家的千金她没见过?这人最多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甲只女。
“温小姐。”
张掌柜朝温酒走来,小心商量道:“杨小姐的话你也听到了,这铺子她是势在必得,咱们有话好商量……”
就差在脸上写着“人家是名门贵女,你惹不起”这样的话了。
“没什么可商量的。”
温酒还是那句话,“不卖。”
长兄在议政殿上占尽风头,她可不能在生意场给谢家丢脸。
更何况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买铺子做生意,若是这开场红被人截了胡,岂不是要坏了她此生运道?
“姑娘!你看这……”
张掌柜急了,话还没说完,杨沁忽然开口道:“把门关上!”
声落。
几个小厮便关上了门。
杨沁端着一副贵女姿态坐在了靠椅上,“把她身上的字据拿过来。”
“别过来!”
跟着温酒出来的侍女忽然护在了她身前,“杨小姐,这可是天子脚下,你这般作为……”
“少废话!”
小厮一把将她拉开,推到了一边,“别给脸不要脸啊!我家小姐愿意出银子,那是你的福气,即便不出银子……”
“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