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是没钱了,一点钱也没有了。
她不死心,又把堂屋神龛的几个抽屉都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她还想多买一点油,把蝗虫都炸出来呢,现在看来是她异想天开了。
林音坐在床上,拿着她的头面,有头冠,银钗,珍珠,应该能卖五两银子。
这是她新婚最贵重的东西,虽然和慕老大谈不上什么感情,但那天是她人生中值得纪念的日子,卖了还是有点可惜。
正犹豫着,慕老大进来了,看到她拿着头面发呆,“怎么了?”
“我说,家里本来就没有多少钱,成亲的时候你还雇轿子雇马买头面,白白浪费钱,现在连油盐都买不起了,把头面拿去当了吧。”林音大义凛然的,把头面递给慕老大,眼里俨然是视死如归的神色。
慕老大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眼里分明带着一丝好笑。
“谁告诉你我们没有钱?”
难怪,他在书房里的时候,感觉她在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原来是在找钱。
“有吗?哪里有钱,拿出来我看看,一个铜板都没有的穷光蛋。”林音撇了撇嘴,“算了,我也不在乎这些虚的,填饱肚子要紧,先活着才能考虑其他,等我们把地翻完了,你就把头面拿去镇子上的当铺,当个五两银子,能够维持好一阵子。”
慕老大这样被人当做穷光蛋看待,滋味有点复杂。
“不用了,我还有点底子,只是你找不到。”
说着,脱了鞋子,趟上床铺。
林音明白了,“好啊,背着我藏私房钱,是不是想养一个小的?”
夫妻之间,哪怕没有什么感情,也应该要坦诚相待,把钱放在她找不到的地方,这是什么道理?
慕老大半边丑陋的脸抽了抽,“随你怎么想吧。”
女人一无理取闹起来,能避则避,这是亲娘告诉他的道理。
林音心情不爽,“我睡外面。”
她可不希望,日子还没好过起来呢,他就藏着那些花花心思,她管不到钱,就不好操持家里的一切。
把慕老大往里面推,这么大的一个人,岿然不动,像一座山一样。
“准备随时跑路?”慕老大静静地看着她,眸底隐约一丝凉意。
“在你的身边,是我想跑就跑得了的吗?”主要是睡里面的话,正好是慕老大丑的那边脸对着她,越看越生气。
慕老大往里面挪了一下,两人之间沉默,再沉默。
“我不会养小的。”汉子开口说。
你想养,人家看到你这张脸也怕呀,林音心说。
她现在还没有想到,这一句话,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来,是多么的有价值,而她,又有多么幸运。
林音反省了一下自己,是她有点急了,慕老大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说有底子,就一定有,之所以不够坦诚,可能有其他的顾虑,不过他们都是夫妻了,为了一个家过得更好,财产这一块,无论如何也是要开诚布公,这样她才好操持,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有什么想不开的。
算了,先睡觉,走一步算一步吧。
天明,睁开眼睛,慕老大已经先她早起,床的另一边是凉的,林音差不多习惯了,洗涑过后,她用剩下的三个鸡蛋做了鸡蛋饼,端到书房里,慕老大吃三个,她吃三个。
把饼子递给他,转身就出去了。
慕老大看都没看她,吃着饼子,翻着书册,神色专注。
林音心里还有一点气,夫妻间过日子,免不了磕磕碰碰,想想从开始接触慕老大,他就透着一股神秘感,对她隐瞒,或者是真的不方便,谁没有点自己的秘密和心事呢,行吧,她给予尊重。
这么多年慕老大也过来了,她不相信他们会吃不起饭,有困难也是暂时的。
不过,现在土豆没了,鸡蛋没了,包心菜也没了,昨晚那条鱼也是一点也不剩,鱼塘里的鱼得省着吃,今天只能吃蝗虫了吗?野葱剩半把,可以拿来打汤,不过也只够塞牙缝,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神色一动。
吃好了,两人扛着锄头去旱地挖地,旱地在背阳的坡上,土质比较松软,慕老大挖得快,林音也翻得不费劲,上昼才过去一半呢,就挖了一块地。
这样看来,一天就可以解决了,用的不到三天的时间,这是什么概念?
“我去山上找点野菜。”林音放下锄头,背着背篓,向那一片原始森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