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救难有选择吗?出逃美洲有选择吗?替亲爹回宋也是一样的没选择。
他没办法,位低言轻,不霸道点镇住一些人,谁听你的?
而除了这些事儿,赵维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很虚心的人。
他有自知之明,除了穿越者的身份和一点见识,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所以他读书,也很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
因为他知道自己水平可能还不够,像文天祥、谢叠山、张简之、张珏之流,哪一个都比他强。
包括陈宜中,老爷子是有真本事的。这种人表面上有嫌隙,可是在内心里,赵维是敬重的,更愿意听取他们的意见。
一老一少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前面的细节敲定了。
后面陈宜中拣选了一些人才,做为银行创立的第一批人选,赵维更是没什么意见。
毕竟陈宜中在扶桑呆的时间比他长,人头也比他熟。
什么人能用,什么人好用,比赵维有发言权得多。
不过,赵维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人要是都要过来,估计苏刘义那帮人得吐血。
名单很长,有近百人,不是三司的顶梁柱,就是户部的老算骨儿。
真要是都要过来,扶桑户籍和财税这方面的工作能力得降低一半不止。
倒是有一个人,让赵维有些意外。
“陈相,这个沈福海?”
陈宜中挑眉,“你不知道这个人?”
赵维摇头,“没听说过。”
上面说,这不是个官身,而是一个商人。原本在旧宋时期是开银铺的,说白了就是放高利贷的。
而且,陈宜中推荐这个人的位置还不低,新崖山总号的大掌柜,相当于后面央行的行长了。
“这个人能行吗?”
只见陈宜中一笑,“这个人,殿下不熟。不过,跟在殿下身边的那个王胜应该不陌生。”
“哦?”
“崖山一役,王胜师徒就是用沈福海的商船撞上去的!”
“哦!”赵维有些恍然,“那这么说的话,却是有些渊源。”
陈宜中却道:“殿下别以为这是个放贷的,就有多恶,不过是个生意人罢了。不过,这人对社稷绝对没得说。”
“早年我朝于沿海流亡之时,他比马南宝捐的还多,几乎是倾尽家财抵抗元人。”
“到了扶桑这边,他也一直在为朝廷出力,不曾懈怠。”
“老夫这么给你说吧,你要别人,哪怕是把曹庆熏要过来,苏刘义、张世杰等人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这个沈福海,估计会有人和你拼命!”
“啊?”赵维一脸玩味,“这是为何?”
陈宜中想了想,“别看这个人没有官身,到扶桑五年也未受封赏。”
“可这不是因为他功劳不大,出力不多。恰恰相反,此人功不可没,只是不便封官罢了。”
“这么说吧!”陈宜中动了动身子。
“与周边各土人部落,明面上是老夫和陆君实在交流往来。可是民间的商贸之务,我们做为宰相的不好插手,其实一直都是沈福海在主持。”
“一些朝廷不便做的小动作,也都是沈福海行暗中之事。”
“此人不但对各部落渗透很深,而且扶桑宋廷之中,应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土人各部。”
“对于陛下一些后续的手段,有极大帮助。谁都不要,也得把他弄过来。”
赵维一听,来了兴致,玩味调侃:“还真没看出来,几位相公也是务实,能培植这样一股暗助,并非迂腐嘛!”
明面上是夸,其实是讽。
讽刺陈宜中、陆秀夫也不是什么好人,专门找了个背锅的?
“咳咳咳!!”
陈宜中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非是宁王想像中那般。”
他陈老爷多敞亮的一个人,怎么能找背锅的呢?
急于开脱,“这样吧,老夫把他给殿下叫过来。聊上一聊,就知道这个人到底有用没用了。”
赵维自无不可,叫来一个府中仆役,让陈宜中吩咐几句,便去寻那沈福海。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进来,便是沈福海了。
赵维上下打量一番,却是看不出什么特别。
只能说这人不挂相,往那一站,普普通通的一个福贵老实人。
也不提银行之事,招呼其落坐,闲聊起来。
起初,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家常小务,沈福海一一作答,中规中矩。
等聊到周边土人,陈宜中却是插了句嘴,“仲达有什么说什么,看不出来吗?宁王殿下这是有意考校。若得殿下心意,是有重用的。”
“这”沈福海看了看陈宜中,又看了看赵维,倒不知道这两位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