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邻市,但泽城比晋城的气候温暖一些,陆初北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容貌清逸,很是可亲:“房间已经准备好,你们要先去休息一会儿吗?小杨他们在玩水上摩托。”
尉迟低头对鸢也说:“路上不是很困?去睡会儿。”
鸢也回头看了看海面,阳光下波光粼粼,再看向那片沙滩,发现有躺椅和遮阳伞,有了兴趣:“我到那边看你们玩吧。”
尉迟看了一眼,倒也不错:“好。”
行李交给菲佣带上楼,三人一起朝海边走去。
鸢也的目光四处游览:“这里挺好的,怎么没有多少游客?”
尉迟道:“这个小沙滩是陆家的私人地方,不对外开放。”
鸢也了然,原来如此。
她在沙滩椅上坐下,尉迟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俯身对她说:“菲佣已经在准备吃食,你饿了可以先去吃。”
鸢也抿唇:“嗯。”
尉迟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腹部,然后就跟陆初北一起骑上水上摩托,在海面上如履平地,飞驰而去,鸢也望着他的身影,一直到肉眼看不见了,才躺了下去。
尉迟说换个心情,再讨论阿庭的事情,其实又有什么好讨论?这已经成了定局,带她出来玩不过是疏散郁结,更好接受。
鸢也躺在椅子上,眼睛看着遮阳伞边沿低垂的帆布,在风里一晃一晃,无端的,又想起了昨天和顾久的那通电话。
“卧轨?”
“就是撞火车自杀。出事前几天,她离家出走,李家和尉家几乎把法国翻过来了,她坐着动车四处辗转,跑到一个小镇里,凌晨时分,撞上了一辆开往斯特拉斯堡的火车。”
“为什么?”
“说复杂也简单,说简单也复杂。李家父母是一对怨偶,长年不顾家,也不管孩子,李家姐妹可以说是自小在尉迟的爷爷膝下长大。”
“尉爷爷也把她们当成孙女看待,给了最好的教养,结果,李柠惜十七八岁时被发现怀了孕,尉爷爷气得要把她的腿打断,逼她说出和她私通的人是谁?但她怎么都不肯说。”
“后来李家父母知道这件事赶回来,加入逼问行列,李柠惜始终不肯松口,李家父母怕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会有流言蜚语,强行把她的孩子打掉……”
身边忽然多了个人,鸢也仓促结束回忆,仰起头看,原来是菲佣送上来小吃拼盘和两杯口味不同的果汁。
鸢也低声道了谢,拿起芒果汁,鲜榨的果汁,入口却有些苦涩。
隔了两三米的另一个遮阳伞下,躺在一个女人,好奇地问:“你是尉迟的妻子?”
鸢也看了过去,又是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不知道是谁,不过这里是私人海滩,想来应该也是陆初北的朋友,她便点头:“我是。”
她笑眯眯的:“我是初北的姐姐,姓傅,傅眠,睡眠的眠。”又把躺在她身边椅子的女子拉起来,“她是初北双胞胎妹妹,初西。”
陆初北还有个双胞胎妹妹?鸢也有点惊讶。
细看这个陆初西,五官确实跟陆初北很像,但比起陆初北的清逸,她好像要更清冷一点,面对傅眠的主动介绍,她对鸢也只是点头以示问候。
鸢也道:“你们好,我叫姜鸢也,纸鸢的鸢。”
“我听初北提起过你,青城陈家的外孙女。”傅眠拿起一罐防晒霜,挤了一大坨,抹在细长白皙的腿上。她穿的是泳衣,身上披着一条大毛巾,此刻毛巾滑落,好身材尽显无疑,“陈桑夏是你的表姐妹吧?”
“是我表姐。”鸢也说。
“那就很巧了,前年我跟我爸出海做生意,遇到了海盗,就是她带着人来营救我们的,帅惨了~”
陈桑夏是pla-navy,在海上遇到海盗挟持过往货船,当然会去营救,只是没想到和傅眠还有这层缘分。
傅眠将防晒霜递给她:“四舍五入你也是我救命恩人,这几天我带你玩,这边有挺多能逛的地方的。”
“……”还能这么四舍五入,真是个数学奇才。
鸢也接了她的防晒霜,并不拒绝好意:“好啊。”
然后她的目光落回海面,今天的海面并不平静,海浪一个接着一个,看起来很危险,但男人们好像更加兴奋,纷纷加速,轰鸣声几乎响彻整个沙滩,听着就有些心惊肉跳。
傅眠道:“他们男人就喜欢玩这种游戏。”
鸢也笑:“不是有句话,人类对星辰和大海都有征服欲?”
“我看他们不要被海浪拍到海底去就好了。”傅眠半点不客气。
鸢也笑了笑,同时记起,那次在西园,好像听过尉迟提起,陆初北有个喜欢的女人,姓傅,不想跟陆初北在一起,经常逃走。
就是这个傅眠吧?但她刚才自称是陆初北的姐姐?说实话,单看脸的话,看不出她比陆初北年长。
几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鸢也才知道傅眠比陆初北要大四岁,她忍不住说:“真的没想到。”
傅眠摸摸自己的脸,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对鸢也抛了个媚眼:“是吧?我也觉得我还嫩着。”
一直没开口的陆初西,冷不防来了句:“是哦,快三十五岁的嫩女。”
傅眠微笑不改,回头:“亲,这边建议您可以继续保持沉默呢。”
陆初西面瘫地说:“等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嫂子,再来对我发号施令吧。”
“……”这一向是傅眠的弱点,她悻悻地回头,不说了。
嫁给陆初北?开什么玩笑?陆初北出生的时候,她还抱过他呢,从小到大他一直喊她“绵绵姐姐”,也不知道家长们是怎么想的,那么热衷撮合他们,这跟乱沦有什么区别?
鸢也看着她们斗嘴,慢慢吐出一口气,心情松快了一点。
海面上突然刮起一阵飓风,连沙滩鸢也远远看见,海中心掀起一个十几米高的海浪,像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原本在玩水上摩托的几个男人都消失不见,她愣了一愣,心下不由得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