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混乱地互相交缠,分不清谁是谁,唯独能感觉出他的体温在升高。
鸢也在极怒之后反而笑起来:“原来你非要把我留在身边,是为了这个。”
此话一出,尉迟眸子里尚未成形的欲就开始分崩离析。
鸢也还没有缓过气来,胸前一起一伏,不断舔过他的胸膛,领子从肩膀滑下,圆润的肩头在晨曦里散着光,他一动不动,她眉梢眼角带上讥讽:“真荣幸,两年了,这具身体对你还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她放下抗拒的手,平躺着,任君采撷:“不是要做吗?继续啊,反正我抵抗不了你,你强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尉迟早已经停下所有动作,目光不知何时转换成幽冷:“你总是很知道该怎么用一句话让我生气。”
鸢也微笑:“就像尉总最懂得该怎么对付我一样,好歹两年夫妻,我自然不能差你太多。”
伶牙俐齿的商务部部长,几个人能在她嘴下讨到好?
尉迟绷着脸松开她的下巴,想擦去她唇上的血迹,她反感地蹙眉避开头。
看着她的侧脸片刻,他放缓了声音开口:“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可以不去想那么多。”
他没有离开她身上,只是用一只手撑在床上,没有用全部重量压着她,这句话听起来确实很耳熟。
鸢也目光盯着墙上雕刻的花纹,同样将那时的回答奉上:“我也跟你说过不可能。”
他朝她的心上开了一枪,还不准她追究为什么,他以为她是一个木偶吗?
尉迟强行将她的脸板过来,要她看着他,指腹按住她还泌出血珠的唇瓣:“听过一句话吗?‘余情未了,必将庸人自扰’。”
鸢也睫毛扑了一下。
“你越是计较我在这个局里,到底是想保护你的意思多还是想得到利益的意思多,就越是证明你在乎我们这段感情,因为太在乎,所以你容不得一丝瑕疵,哪怕你知道事实是什么也不愿意承认。”
前几天他们在巴塞尔小楼里没谈完的话,现在又被他拎出来继续。
“我知道我做了一些事情让你对我有怨,可是鸢也,你因此全盘否定我对你的感情,这样又对我公平吗?我留你在我身边究竟是因为什么你心知肚明,何必拿那样的话来作践自己刺伤我?”
鸢也并未马上接话,静默须臾后才说:“你知道我刚发现阿庭亲近我,其实是你刻意调教出来的时候,我想过什么吗?”
她唇边带上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我想,你为什么不能把局做得再精妙一些,既然骗了我就骗一辈子不要被我发现,这样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地过下去,当时我还自嘲自己被你洗脑成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尉迟抿了薄唇,眼看着她眼底蔓上一层水色,将剔透的眸子淹没。
“其实是因为那时候我太爱你,爱情会让人变得懦弱和盲目,哪怕阿庭是我喉咙里的一根刺,我也因为舍不得离开你而选择咽下,包括后来的李家姐妹,只要你对我服个软,我就能为了你将底线一退再退。”
“我也明白知道你说的意思,你想告诉我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成年人的感情本来就不存在纯粹,我一味要求你对我的爱不能掺任何杂质是我吹毛求疵甚至在钻牛角尖,芸芸众生山水一程谁不是在得过且过。”
“你想要阿庭也想要我,你想要利益也想要我,你觉得要阿庭和要我不冲突,你觉得要利益和要我也不冲突,你都对也没有错,而要我接受你的论调的前提是我依然很爱你,还深陷在懦弱和盲目里,才能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那些所谓的‘小瑕疵’视而不见。”
她的话越走越偏,越说越尖锐——哪怕她的语气始终无波无澜。
尉迟预料到她后面要说的话是什么,眼中有火花迸射:“够了鸢也。”
鸢也咽了一下喉咙,眼睛里水色不知何时起已经如同太阳下的一滩浅水,蒸发无形,只剩下一片干燥。
“我跟你说过的吧,只要我一直松开手,沙子迟早会从我手里流干净,沙子是这样,别的东西也是这样,所以以前我能退步现在不能退,你知道是为什么了吗?”
尉迟按在她唇瓣上的手指突然掐住她的脸颊,隐忍地道:“不要再说了。”
没有任何停顿缝隙,她就接着他那两个字把这句话带出来:“因为在你一环扣一环的算计里消磨得我已经不爱你。”
尉迟瞳仁骤然一缩。
现在已经开始步入夏季,青城位于南方气温更要比别处高出一些,可她整个人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人触之刺骨。
那句话里最后三个字,以及所代表的意思,更如极北之地千年不化的冰岩,猛地一下砸进他的心头。
尉迟眸色遁入深渊,终于怒了:“住口!”
伴随他的火气燃起的还有他加重在她脸颊上的力道,鸢也疼痛地皱起眉,可是并没有如他所愿闭嘴。
“你觉得我是因为太在乎你所以容不下一点瑕疵,其实我是因为不爱你了所以无法忍受你的全部。”
“好吧,姑且就算你强行留我在你身边是因为喜欢我,可是我为什么要稀罕这一点点混在算计和利益里的喜欢?作践自己?没错,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我为什么还要作践自己继续忍受你?这世上确实没有绝对纯粹的感情,可是找一个没有伤害过我的男人还是可以做得到的,我干吗拿一辈子来对你委曲求全?”
接连四个问句已经引来狂风骤雨和雷霆闪电,尉迟现在的脸色已经到了不能看的地步。
鸢也视若无睹:“‘余情未了,必将庸人自扰’这句话我听过,我还记得下一句是‘物是人非,何苦画地为牢’,尉迟,我不爱你了就是不爱你了。”
“我让你住口!”
他额头上跳跃着青筋,随着厉喝他掐着她脸颊的手骤然往下按住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