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将他摇醒,问一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她到底还是没有什么动作。
她只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她脚底升起,然后蓦地蹿到头顶。
楚和靖发着烧,身上滚烫,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发抖。
楚和靖,你这句“我爱你”,是对我说的吗?
沈宜安轻笑一声,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楚和靖,你知道我等一句我爱你,等了多久吗?
六岁初见,我就对你倾心。
十五岁及笄,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可是我放出话去,我沈宜安,非你不嫁。
我等了你十几年。
我再也没有一段从懵懂到青春的十几年,去爱另外一个人。
我人生中最为光辉灿烂的十几年,全部都用来爱你了。
楚和靖,你知道吗,我曾经种过一盆花,花匠告诉我,只要连晒三天的太阳,它就会发芽,然后开出这世上最美丽的花。
我像是捧着心肝宝贝儿一样捧着它,将它放在床头,日日守着。
可是,偏偏那时候,连下了八天的大雨,大雨过后,才见太阳。
那天的彩虹真美啊,衬着后头的蓝天白云,美得叫人无法呼吸。
我想,如果我的花发了芽,又开了花,这一副景象,该有多好看。
可是那颗种子它太久不见阳光,已经腐烂了,再也不会开花了。
楚和靖,种子在该发芽的时候没有等到太阳,哪怕以后太阳带着彩虹一起来,也不会有用了。
沈宜安微微合了眸子,任由泪水缓缓垂落。
楚和靖迷迷糊糊间仿佛感觉到有什么清清凉凉的东西落在了自己脸上,可是他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抱了一夜,于睡梦之中,沈宜安仿佛又听到楚和靖说了些什么,只是她也没有醒来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沈宜安忽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缩在了楚和靖的怀里。
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烧好像已经退了点。
她探手入楚和靖的怀,摸出了火石和火折子,然后轻手轻脚下去,又将那些衣服重新给楚和靖盖好。
她捡了点柴火,想着生个火堆,叫楚和靖烤一烤,大约能好得快一点。
楚和靖睡了一小会,下意识伸手过去想要抱住什么,却摸了个空。
他翻身起来,见自己身边多了一堆火,火焰跳动,让他感觉身上也暖和了一点。
可是沈宜安却不见了人影。
“沈宜安!”楚和靖一开口,喉咙处就一阵剧痛,他咳了两声,却没得到什么回应。
“沈宜安!”楚和靖瞬间急了,抓起衣服就踉跄着起身,四下看了看,又喊了几声。
周围一片寂静,唯有虫鸣声间或回应他一声。
不安瞬间将他笼罩起来。
沈宜安……是走了吗?
楚和靖强迫自己不要这么想,可是这个念头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