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微微往旁边欠了欠身子,皇甫奉看了她一眼,眸色有几分复杂,然沈宜安却只是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她与秦扶桑一起站在院子里头。
“此次我还能活下来,全是仰仗沈姑娘。”
秦扶桑轻声道。
之前他和沈宜安一起被关在陵寝里头的时候,二人的关系无比的和谐,但那时候的,大约只是因为,密闭的空间,有只有两个人,难免会生出几分复杂的情愫来吧。
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日,将幼时的经历,和盘托出。
那是他心底里最不愿触及的过往。
自打他醒来以后,却没有再和沈宜安好好说过话了。
“一命还一命罢了,当时若不是公子,我只怕也死在了那里面。”沈宜安轻声道。
其实,秦扶桑知道,当时他关闭了那石墙,的确是抱了必死的信念,想用自己的命,换沈宜安活下来。
但在那之前,若是没有沈宜安,他也早就死在了里头。
所以,只在陵寝里头,他们俩就已经一命抵一命了,沈宜安根本就用不着报答他。
“听闻今日,沈姑娘出了意外,”秦扶桑微微垂眸,低声道。
“不过是一点小事,没什么的,多谢公子记挂。”
沈宜安也觉得有几分尴尬,之前在陵寝的时候,二人并排躺在一张床上,诉说彼此从前的故事,可是如今,他们俩就算是面对面说话,都会觉得不自在。
原本,她还以为,她能和秦扶桑做朋友,如今看来,怕还是不行。
风从二人中间刮了过去,沈宜安微微偏头,想要找个理由离开。
“这个东西,送给沈姑娘。”秦扶桑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递到她眼前。
沈宜安微微一愣。
“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许可以帮沈姑娘挡一点灾祸,”秦扶桑道,“这是一块护心石,我带在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比护心镜还要薄一些,且夏天触手微凉,冬日却又微暖,你贴身带着,不会觉得沉,反而很舒服。”
秦扶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轻轻咳了两声,脸色微微有几分白。
“这……”
不等沈宜安说出推辞的话来,秦扶桑便将那块护心石塞到了她的手里,“沈姑娘若是当我是朋友,便不要推辞。”
秦扶桑微微抿唇,风从他耳边略过,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耳垂有几分烫。
朋友,于他而言,像是一个很奇怪的字眼。
这么多年来,他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朋友。
沈宜安亦是沉默,却没有松开手。
半晌,她才笑了一声。
“那就多谢公子了。”
她将那块护心石收好,秦扶桑微微偏头不好意思再看她。
可下一秒,沈宜安却伸手到他眼前,摊开手来,掌心里躺着一根流光溢彩的链子。
“朋友之间,要紧的便是礼尚往来,”沈宜安轻声道,“这东西,乃是辟玉丝和银一起混合而成的,验毒最有奇效,比银子还要好用许多,如今老头儿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也不怎么用得到这个,你居于深宫之中,只怕有许多算计,便送给你吧。”
秦扶桑看着,这东西只怕是比自己给她这块护心石还要珍贵许多。
“如果是朋友,那就不要推辞。”
沈宜安把那串链子塞到了秦扶桑手里。
“不如,沈姑娘帮我戴上吧,我瞧着,是很漂亮的。”
这东西要比银筷子实用许多,戴在腕上,看起来,不过是个漂亮的装饰物罢了,但却有验毒的功效。
沈宜安点了点头。
且巧此时,皇甫奉不知道他们俩说什么这么久还没说完,便站在门口往外看,瞧见了这一幕。
二人并未发现他。
戴上以后,秦扶桑垂了手,将那条链子藏在袖子里头,轻声道:“多谢。”
沈宜安并未送他出去,若是被秦之亥以为她与秦扶桑走得近,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宜安原本就是心头不痛快,想找皇甫奉说说话,于是秦扶桑走后,她便折了回去。
皇甫奉就坐在桌边,撑着头看她。
“怎么了?”沈宜安见他眸色有几分奇怪,便摸了摸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