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父还没开始说,就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见他咳得面红耳赤的,沈语赶紧去厨房问女佣有没有枇杷膏什么的。
“有润肺膏,但是要煮一下,少夫人,你先出去吧,我弄好——”
“啊!!先生,先生您怎么了?少夫人,你快出来,先生他咳血了!!”
外面,女佣的惨叫惊动了厨房里的沈语。
她都没注意到手里端着的是一杯滚烫的开水,端着杯子就拔腿往客厅跑去,杯子里的开水随着她的跑动洒了一手。
但是当沈语看到时父十分无措的面对着洁白茶几上的一摊鲜血时,她顾不上手背的刺痛,拔腿越过了茶几坐到了时父身边,拉过了他的手。
此刻,将近六十岁的中年男人像个孩子一样手无足措。
“小语,我,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可能是食道毛细血管被咳破了,没事……”沈语看向女佣。
女佣赶紧去打来了热水。
沈语用热帕子细心擦拭这时父沾满鲜血的手掌,脸颊。
最后才提议,“爸,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你不是说没事儿吗?你说……咳咳!”时父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咳得整个人蜷缩在了沙发上,差点没背过气去。
沈语不断的给他拍着背,用温热毛巾擦拭着他咳出冷汗的额头,观察着他皮肤跟眼瞳的颜色,心底逐渐有了些不好的猜想。
最终,时父没有咳得背过气去,却直接昏厥了过去。
沈语赶快联系了三哥向立地,他带着仪器来家里替时父检查了一番。
最后是摇着头从他的病房里走出来的。
“三哥,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我爸他……”
沈语追上向立地,却看到虚掩的房门里,时父已经属性,被佣人搀扶着靠坐在了床头,正朝门口这边看来。
他的眼神沉沉,就像是一滩毫无生机的沼泽地,里面笼罩着一层又一层沈语看不懂的晦暗颜色。
沈语急忙拉上门,小跑着追上了去隔壁房间抽烟的向立地,“三哥……”
向立地长抽了一口烟,看了眼沈语,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摇头呀,我爸他……”
“如果我没有听错,肿瘤已经压迫到呼吸到了,呼吸喘鸣声很严重。”
向立地这是保守说法。
他从医十多年,从小医生干到自己开大诊所,诊断癌症晚期这种病,是十拿九稳的。
“……果然是癌症,怎么会……”沈语快要站不稳了。
她研究了四年的肿瘤药物,对各种癌症的病情病症,病变流程已经烂熟于心。
时父蜷缩在沙发上咳血的那一刻,她心底已经有了猜想。
向立地的话,只是残忍的落实了她的猜想而已。
“没事,癌症也分类型,我们应该乐观点。”
沈语自己给自己打气。
向立地却摇头,“你爸从去年年底就不让我给他检查身体了,我怀疑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什么了。”
“什么?”
沈语瞪大了眼睛,“三哥你说什么?”
“去年年底的体检他没做,今年年初我送给他的体检券他也没用,你觉得呢?”向立地把手里的烟摁在了茶几上的烟灰缸上。
这时,女佣来敲门。
她面色忧伤,“少夫人,先生喊你过去,说有事儿想跟你说。”
沈语看了眼向立地。
向立地也用同样忧伤的眼神回望着她,“如果你不信我的话,你可以直接问他。”
“到这一步了,他应该不会隐瞒你什么了。”
沈语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怎么呼吸都无法顺畅,喉头又像是吞咽下去一把棱角锋利的石子,每一寸声带都疼痛难忍,无法发出声音。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