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是抑制季笙的记忆的。
副作用就是,让季笙年复一年的越来越沉默了。
老汪几乎是与他天天在一起,有的时候一周都听不到他说句话。
以前的先生,多阳光开朗善解人意呀。
老汪时常怀念,却也知道,回不去了。
就说沈语那小丫头吧。
已经嫁做人妇四年多了,就算是先生想起她了,也回不去了,那不是让先生徒增烦劳吗?
“吃呀,等国内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再带先生出国,就不用吃了。”
“希望老宅那边的人,早点来央城吧。”
老汪望向落地窗外的央城。
这个繁荣的国际都市犹如猛兽,正在苏醒,正在将它们吞噬得骨头都不剩。
……
晨曦的第一缕光照进小院儿的时候。
沈语又做噩梦了。
这场梦境,极其怪异。
她又梦到泉声了。
是在高中校园外的那条腐败街上,她跟朋友们走在街上,远远的就看到季泉声在一个小摊儿边上坐着。
沈语乐开了花,跑过去喊他。
只是他一声不吭,甚至连视线都没落到她身上。
无论沈语怎么喊,怎么碰他,他都像是看不到她一样,不,他是看到了她的,只是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太冷漠了。
冷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叫沈语心痛。
却又没那么痛。
因为她发现,泉声的脸色很红润,也没记忆中那么瘦了,好像,他的病好了。
沈语忍不住握着他的手,掉下了泪来,“泉声,你的病好了,是吧?”
“你也不疼了,是吧?”
依旧没有回应。
但是沈语知道,他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
她喜极而泣,“只要你好起来,就算把我忘记也没关系,真的,只要你好起来……”
大概是梦里哭得太伤心了。
沈语啜泣着,竟然醒了过来。
睁眼,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就看到了微风抚起了窗帘。
身后贴着一抹温热。
她知道,那不是泉声。
那是她接下来需要去深爱的,时律。
沈语擦了擦眼角还残留的泪,缓了缓才起身,裹着睡袍去到了外面。
房间里静悄悄的。
屋子里住的都是年轻人,没有人有早起的习惯。
沈语在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接水的时候脑子里却想到了那个梦。
曾经她听奶奶提起过,一个人死去后,如果你在梦里梦到她,她不认识你了,那说明她已经投胎转世开启新的一生了。
这是好事吧。
泉声,已经开启新的一生了。
她,也该往前走了。
不知道怎的,沈语还是觉得有点想哭。
水接好了,她端着水杯正要转身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句,“谁是泉声?”
“啪”的一声。
沈语手里的水杯掉在了地上。
辛亏里面是温水,但是即便如此,碎玻璃渣子还是溅了一地。
她仓皇扭身,就看到时律站在卧室门口。
“时律……”沈语急忙抬脚想朝他走去,却见他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你没穿鞋子,小心踩到玻璃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