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事情,只是要你去护国公主耳边求个情而已,这都做不到?”寒翎皱眉,倒没有如他母亲一般歇斯底里,“寒家和沈家若倒了,对你也没好处。”
的确是没好处。
但是也没什么坏处,并且能让他心情愉悦。
寒卿白心里这般想着,语气却平静得像是跟自己无关一样:“其实我挺奇怪的,父亲和夫人素来记仇得很,谁若是得罪了你们,就算白天不报复,晚上睡觉时都得想个办法把人整死,这次怎么就能如此降低身段了?”
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寒家夫妇,寒卿白摇了摇头:“寒玉锦现在还躺在床上吧?伤得应该不轻,父亲的官位大概是无法拿回来了,大哥也丢了禁军统领的职务。。。。。。这一切都是因为护国公主而起,你们都不怨恨她,反倒让我去求她帮忙?”
这是有多大的脸,以为夜红绫真的会帮他们?
此言一出,松鹤厅里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静寂。
寒御史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寒夫人咬牙切齿地盯着寒卿白,恨不得把他抽筋剔骨。
寒翎神色阴沉,额头急促跳动的青筋证明他并不如表面上显露出来的这般镇定从容,显然他们对夜红绫并非没有恨,甚至恨之入骨。
短短两个月从以前的亲密无间到如今的形同陌路,害得他们丢官弃爵,玉锦受了一个多月牢狱之灾外加五十廷杖,他们能不怨不恨?
可寒御史到底也是在官场上浸淫了这么多年,深知能屈能伸的道理,他们纵然怨恨夜红绫,却也明白唯有她能救沈家。
如今寒家落得这般境地,满朝文武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三皇子远在边关插不上手,其他几位皇子不火上加油就不错了,指望他们伸出援手?
沈家一事根本就是四皇子一手操控的结果,寒御史焉能不知道?
所以明知道夜红绫不会帮忙,他仍然不愿放弃,希望夜红绫能看在往日跟玉锦的情分上。。。。。。好吧,就算没了往日情分,看在寒卿白这张跟玉锦酷似的脸上,也能网开一面,伸手帮个忙。
只要她一句话,皇上定然愿意对沈家从轻发落。
“卿白,你母亲在世的时候一直想着有个名分,如果你答应帮这个忙,为父愿意把你母亲提为平妻。”寒御史语气虽淡,却带着一种施恩般的高高在上,“你母亲若成了平妻,你就是寒家的嫡子了,以后可以堂堂正正享受嫡子所拥有的待遇,你母亲泉下有知,应该也会为你高兴,你意下如何?”
寒卿白缓缓抬眸,视线沉默落在寒御史的面上,眼底划过意外、震惊、诧异,甚至是不可思议的光芒。
却唯独没有寒御史和寒夫人意料之中的惊喜。
“平妻?嫡子?”寒卿白慢慢搁下手里的茶盏,唇边挑起一抹玩味薄凉的笑意,“父亲可真会说笑。”
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寒御史脸色蓦然僵住:“。。。。。。你说什么?”
“我说,父亲可真会说笑。”寒卿白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袍服,嗓音透着极致的冷漠,“平妻?你们以为我母亲稀罕这个身份?”
“嫡子?”两个字出口,又是冷冷一笑,“以为我稀罕这个身份?”
寒御史脸色黑沉如墨,语气森冷,咬牙开口:“寒、卿、白。。。。。。”
“父亲今日若不提这一茬儿,我还能高看你们一眼。”寒卿白冷笑,“可一提到我的母亲,我就恨不得让寒家阖府立刻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最后一句话,透着凛冽的寒气,让人心头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