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生病后,洛染为了方便照顾,衣裙的料子都是那种轻薄柔软的,上面连刺绣都没有,生怕一不小心划破了小婴儿娇嫩的皮肤。
那些首饰什么的更不用说了,只有一根木簪松松挽着乌黑的头发。
傅今安抱着青进来,就看见刚刚泡过药浴的景初,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小褂子仰面躺在柔软的小被子上,小胳膊小腿一点肉都没有,仿佛轻轻用力就会弄断。
洛染一双白皙的手轻轻在他身上抚摸。
傅今安知道,这是她刚刚学来的按摩手法,听说可以让药更好地吸收。
一旁的景行乖巧地坐着,拿着一本画书,好像刚刚给景初念完。见到爹爹进来,笑了一下,又转头去看着弟弟。
傅今安坐在榻边,看着洛染。
洛染笑着解释道:“刚刚景初笑了。”
傅今安感到有些奇怪。
一直以来,景初这孩子不哭不闹,一天有大半天的时候都是睡着的。
青宁以为爹爹不信,从傅今安身上爬起来,小手轻轻挠了挠景初的腋窝,婴儿小嘴微张,好像真的笑了。
洛染道:“这是刚刚青宁发现的。”
显然,洛染也很高兴。
傅今安却很心酸,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就让这母子三人这么开心,万一景初真的走了,他都不敢想象……
洛染看着傅今安的侧脸,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手一边轻轻地为景初按摩,一边温温柔柔地开口:“你放心,最后结果无论是什么,我都能承受得住。如今,我也不过想多陪陪他……”
说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傅今安将人揽在怀里,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张太医他们正在想办法。景初他,他会没事的……”
“嗯。”
洛染应了一声。
忽然想到什么,从他怀里坐起来,问:“太子那边都完事了?”
傅今安点头:“嗯,灵柩已经下葬了。皇上不许他入皇陵,就在皇陵的边上,特地弄了一块地方,不许任何人祭拜。”
他没说的是,那孤坟连个墓碑都没有,日子一久,就会被风雨夷为平地。
其实说到底,太子犯的虽然都是大罪,可也没对皇上做什么,除了那次行刺太后,企图嫁祸傅今安。
她以为,皇上顶多将太子贬为庶人,一杯鸩酒之后还是皇家的人。却没想到,最后连个像样的坟墓都没有。
傅今安却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这么大怒气,无非就是迁怒罢了。
前些日子,他让人想办法将母亲的死因让皇上发现,一番查询下来,皇后及郑家还有靖国公府首当其冲。
傅世恒被随便找了个理由免了爵位。郑家亦是。
可能皇上还是觉得不解恨,又将皇后打入冷宫。
皇后不是让他心爱的女人孤零零躺在荒郊野外吗?那他也让她的儿子亦如此。
这些,傅今安不打算跟洛染说。
洛染又问起岳婉禾。
傅今安道:“放心吧,命是保住了,只不过冷宫清苦一些。不过你放心,等风声过了,我再想办法。”
这才是洛染最关心太子一案的原因。
同年八月,在满朝文武的拥护下,傅今安被封太子。
尽管三皇子一方多有阻挠,但是因为谢念仪的关系,柳贵妃见皇后都没落着好,柳家幸运躲过一劫,自然不敢再声张,只能保存实力以谋后续。
傅今安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被封为太子后,开始如常上朝,锦衣卫那边暂时都交给长影负责。
这日,傅今安下朝回来,又见洛染抱着景初在院子里晒太阳。
他上前摸了摸景初的头,道:“皇上今日又问起什么时候迁往东宫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