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晏现在心里很舒坦,大姐也这样,那也就是说,他不算个异类的。
萧云灼看了他一眼,没反驳。
她的师父救了她性命,教导她学识,几乎安排好了她一生,是比天下所有人都重要的怪老头,是不可替代的亲人,这傻小子哪里懂?
萧云灼认真祭拜的时候,姜氏正在萧文越的屋子里哭。
萧文越慢慢喝着姜汤暖身,喝了许多还是觉得冷。
“我听说那死丫头还弄了个骨头回家?二郎,你弟弟都被她带坏了!你弟弟最近也是这样,每次见我都带着骨头,非说那是他教习师父,真是恶心极了!”姜氏抹抹泪,“你这些日子究竟去哪儿了?放着你娘在家里受人欺辱,若不是念着你,我早就撑不住想要一死了之了!”
萧文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母亲辛苦了,我见您心烦,最近带您出去走走,如何?”
“出去做什么!如今最要紧的是将那死丫头赶出去!越儿,娘也不瞒你了,这丫头天生是与我相克的,她日子过得越好,我便越差,我本来也不信,可你瞧瞧,自打她回来,我是不是越来越不好了?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当时我生病,也是她丢了之后,病才好了的!”姜氏理直气壮地说道。
萧文越知道母亲生病的事儿。
妹妹出生的时候不是很顺利,的确是伤了身体需要养一养,但太医说,一年半载也能恢复。
只是,祖父那一阵子做事越发癫狂了,所以父亲开始想要担起责任来,可母亲不同意,不喜父亲和她疏远……
她开始整日生气。
为了让父亲留在家里,她那时候最喜欢用苦肉计,让他生病又或是自己装病,三天两头如此。
后来祖父没命,家里也丢了爵位,父亲撑起门户已经是必须做的事儿了,母亲也只能安分一些日子。
而她的病……三分是真的,七分是假的。
妹妹被她扔了之后,她装了一阵子可怜,惹来了父亲的心疼和愧疚,如此,病自然就开始好转……
自欺欺人,到最后,真相如何,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这相克的话……母亲是听谁说的?专门请人算的吗?”萧文越平淡地问道。
姜氏愣了一下,也没设防:“这事儿你莫要告诉你父亲……”
“儿子当然晓得,母亲放心,无论如何,儿子都是站在您这一边的萧文越笑着。
“我那时候身体不好,不好总劳烦太医跑来跑去的,便找了城里头一个有名的大夫进门,当时吃了大夫开的药,确实有些好转,有一日,那大夫便与我说,我这病去不了根,或许是与八字有关,世上无奇不有,不如找个人来算算,于是我便去了皇城寺
“皇城寺外头也有些为人算卦解签的高人,我只是经过而已,没想到便有个高人算出我命中有个克星……”
其实克星这种话,她也不是全信的。
可听了那话之后,回来每每看到那死丫头,便如鲠在喉,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再后来,家里爵位也没了。
当时那个高人又上了门,说是煞星已成,会陆陆续续地要了家人的性命,只将人送出去已经不够了……想要克制此煞星,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用符咒将人封住,抬去极阴煞地葬了,困其灵魂,让其无法归家害人,如此才能逃过一劫。
这是要杀了自己的女儿。
她也犹豫了。
只是那日,她偶然瞧见萧云灼手里拿着匕首,像模像样地耍起来,她正好出现,瞧着萧云灼拿着匕首指着她的方向,那一刻,她这心里忍不住慌了一下。
或许大师说得没错。
哪个女儿家会玩这种东西呢?她爱好此物或许便是一种预兆!
她当时生气,将匕首夺走,那小丫头也不知道哭,肯定是存着坏心准备告状去,她更气了,这才做下决定。
便准备了几日,正巧遇上老太太不在家,愈儿求学,越儿生病,一狠心,便将人弄晕塞进了棺材。
毕竟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一时心软,便将那匕首给她做了陪葬……
做下这种事儿,她也很紧张,但好在那两个抬着棺材去万骨坡的下人回来之后没多久就病死了,田管家对她又忠心耿耿,慢慢地,她也不再多想。
当然,此时,姜氏并没有将实话全部都说出来。
万骨坡、棺材又或是符咒,她是一个字都没提。
萧文越面色不改地听着,仿佛听着不要紧的事物。
“母亲请的大夫是城西纪家药铺的大夫?”萧文越问。
萧家是可以请太医的,但太医来了,母亲的病真真假假就不好糊弄了,所以她才找外头的大夫,这一点,萧文越很清楚。
“没错姜氏点了点头。
“纪大夫是出了名的嘴严,虽经营着一家小药铺,但生意做得不错,儿子这些年总爱打听些小道消息,所以也听说过,只要给足够的银子,这纪大夫是什么活都接的,所以他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呢?母亲就没想过,他是故意引你求神拜佛,然后与那高人相遇吗?”
“越儿,为娘岂会如此愚笨?那高人的本事如何,我心里清楚姜氏坚持道。
萧文越清楚,不是那高人骗了她,而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借着高人的手,除掉不喜欢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高人说的话还是成真了啊?”姜氏坚持自我,“我最近病得厉害,面容都老了好些……越儿,你是娘的心肝肉,在娘心里,所有的孩子都抵不过你一个,所以你一定要为娘做主!”
“母亲想要如何?”萧文越很有耐心地问道。
“那三个女子,想法子将她们送出去!绝对不能让她们进你父亲的身,还有……灼儿那丫头太狠毒了,要不是她,你表妹也不会死,留着她咱家肯定是要出事的,她现在身怀紫阳剑,处处向着你大哥,以后你还怎么和你大哥斗!?为了咱们家好,长痛不如短痛……”
“杀了她是吗?”萧文越平静地问了一声,“我知道了,母亲尽管出门散心,家中的事儿,我来就好
“不过……外人都知道你们母女不和,倘若她出事,会让别人胡乱猜测,影响母亲声誉,所以母亲不仅要离家,且还要和气又开心地走,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咱们家母慈子孝、和睦至极,如此,即便出现意外,也不会影响母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