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那年春!
谁——敢——置——喙?
眨眼间,年轻女子带着戾气,一身湿透的衣裙稳稳落在山门口。
先迎上来的是近侍梧桐,印堂发青,眼圈泛黑,小心翼翼刚要嘱咐两句就被身后一声粗鲁呵斥打断:“阿莼,给我滚过来!”
被叫阿莼的女子方才还气势勇猛高涨,瞬间被眼前摇摇晃晃,故卖惨状的身影湮灭。
阿莼迅速整整衣裙,拢拢乱发,撤去脸上幻术,露出张淡拂春山,目如秋水的脸。小跑几步,规规矩矩拂了礼,镇定唤句:“二哥。”
印入眼帘的是一身形偏瘦,穿纯玄色无任何花纹与银丝外纱袍的男子,名为寒生。所有墨发全部聚集在头顶绾了单髻,带根相当简单的如水滴般透明冰玉钗,年龄约有二十三四,气质雪清微寒,此人怎么看都像个漂亮姑娘,偏偏,他不是姑娘。
引人发滞的是,男子睫毛下一双忧郁疲惫的琥珀瞳瞪得似要爆炸!
啪!
一声清脆。
“啊!”阿莼头晕眼花。
寒生未来得及打量,劈头盖脸就问。
“听闻相亲你把人约妖界了?”
“还是一家名为沧水阁的窑子?”
“不仅强迫灌人家酒,还给自己找了个小公子,给人家找了个小姑娘作陪,挺乐呵,啊?”
“最后……喝多,现在又告诉我啥也记不清了!嗯?”
致命四连问!
阿莼顾左言他:“哥,我若日日夜不归宿,你还真日日就不吃不喝不睡,整夜守在山门口?”
“少打岔!”寒生咆哮。
阿莼烦躁挠头:“哥,以后别再逢男子就问,差不多的就往家划拉,弄得跟我多恨嫁,多缺男人似的,行不行?”
寒生仰天长啸,戳着阿莼肩膀,一下又一下,恨不得戳成蜂窝:“如此甚好,我这就遣人把你的男宠全散了……”
阿莼肩膀一垮。
相亲事暂了。
寒生心细如发,无意发现阿莼,发丝凌乱,浑身湿透海滴答水,凑上去一闻,酒气冲天,忽得差点将他熏晕,捂住口鼻,迟疑:“你……掉浊漳河里了?”
“掉?我他娘是被人扔河里去了!”阿莼努力平静波涛汹涌不杀不快的紊乱气息。
寒生笑哼:“你这土匪,方圆几百里竟还有人是你对手?”
阿莼舌尖顶着腮中的肉,来回拌,表示不服。
“可知道是谁?”
相亲之人知根知底,又是名门望族,倒不至于这样做,更何况,人家见苗头不对味儿,早早离开妖族。
“难道是你先前得罪的人,寻衅报复?”寒生见阿莼闷口不答,一想,若是得罪之人,那可大海捞针,捞瞎眼!
续又问:“对方是男是女,是高是矬,是胖是瘦,脸上身上有没有特点?你又是何由被扔河里?”
眼见寒生欲要展开无尽联想跟喋喋不休,阿莼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猜测:“不过是亲个俊俏小公子,估计是新来的,既没经验又没见过世面,所以才反应过大。碰巧我喝多眼晕,与之交手不慎,直接就被扔河里了。”其实方才活动四肢,肩膀非常疼,定是混乱交手无意被伤,但她没敢提,生怕寒生小题大做唠唠叨叨。
意料之外,紧紧如此,寒生也能气急,清冽声音忽的拔高:“阿莼,你整天说自己不拘小节,不拘小节那是形容男子的!”
“你是个姑娘家,知道吗?姑娘!琴棋书画你不学,偏偏学喝酒养男宠逛青楼。”
阿莼忍无可忍捂住寒生的嘴:“行,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真的?”语调威胁上扬。
“真的,真的,真的!”阿莼狂点头,如雷阵雨,忏悔之意说来就来,真假不说,但对寒生很管用,他就喜欢如此明确的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