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屋内的人十分沉得住气,在阿莼忍无可忍脚已经抬起,力度发好,就差一踹时。
门,慢悠悠,吱呀,开了。
腿尴尬收回。
幽深目光透过微微上挑的凤目,如一柄飞刀狠狠甩过来,海棠红的唇紧抿,墨色的发未束冠,而是简单将碍事的几缕发用冰蓝绳缠起来,一身银月蓝素花长袍,在开门瞬间带进风,如清泉带起涟漪。
此等潋滟相貌,不知怎的,阿莼突然想起昨晚的梦,梦见是一回事,人真站在面前又是一回事。万年老流氓,竟出乎意料生出点不自在。
一双剪水瞳死寂渐消,略没底气:“又怎么不去?我在因循湖可是等了你足足一个时辰!”也不管长忘愿不愿意,反正她是不请自进的从他侧边进入房间,寻了个椅坐下。
长忘眼皮垂了下,略思,或感觉孤男寡女同室不妥,索性没关门,反而大敞,然后回到自己方才离开之处,坐下,闭目,静坐。
阿莼见他待自己如透明,还闷不吭声,房门不关反敞,这是嫌她没礼貌,私自闯入,所以下逐客令?
此人,真是……阿莼已经气得想不出任何词来描述这位绝世罕见‘奇——男——子’。
静默,阿莼捏捏眉宇,也罢,自己为何要与奇葩置气。
进屋,长忘未说一句话,阿莼已脑子补出一部情感纠葛山路十八转的话本。
长忘还在案几后的蒲团上坐定,扇形的睫毛在眼睑下透出小片眼影。
阿莼靠不过。
“长忘,我就纳闷了,你怎么不出家?”
长忘不应。
“按说,以你的心性,修为,法力,能力修佛绰绰有余,一旦大成,拯救十方世界,人人膜拜供奉,岂不披靡无敌?”
长忘不应。
阿莼就没打算他反驳,继续喋喋不休:“按理说,如若你不舍得这三千烦恼丝,也可以理解,无非舍不得凡间俗情。我听说云阳各色女仙女仙侍你都看不上眼,就连绝色女上神都能无动于衷,可见,你对这等小爱也没什么感觉。长忘兄,尔等境界如此之高,别再犹豫,选个日子,堪破世间,绝迹红尘,普度众生去吧!”
慷慨激昂,冷嘲热讽好一会儿,阿莼竟觉得好爽,好舒服!
闭紧的双目终于缓缓睁开,如刚睡醒般黑眸上蒙了层薄雾,薄唇终于开启,长久习得的良好涵养,不温不火四个字:“有劳挂心。”
阿莼刚消下去的火,有席卷重来之势。
因为接下来是长忘说的话:
“你是我见过最聒噪的人。”
阿莼惊,她以为他只会嘣最多四个字。
“你不觉得自己很烦?”
面对一张无可奈何脸。
阿莼尴笑,哭笑,最后脸色七彩纷呈后,哑然。
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说她烦!
不想活了,这是!
长忘本打算从案几上随意拿起书看,可又心明阿莼怕是百折不挠、斤斤计较缠人角色,于是,当下,正准备速战速决。
“怪不得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在身!”
长忘:“。……。”
“怪不得这个年纪还没有婚约!”
长忘:“。……。”
“怪不得这个年纪连个心仪女子……。!”
长忘听不下去打断:“寒酥姑娘年纪应与我差不多。”
阿莼:“。……怎样!”
长忘:“难道寒酥姑娘现在是待嫁或已有婚约在身,又或有心仪男子?”
阿莼咬牙切齿:“你这是打算斤斤计较啊!”
长忘语态淡定自然:“寒酥姑娘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阿莼仰天长笑:“巧了,我也是。”
长忘起身做了个送客手势:“请吧!”
阿莼稳坐泰山,下不去那口气:“就不!”
长忘甩袖施法将房门一甩,啪!关上!
阿莼:“殿下这是又不注重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了?”
长忘:“既然姑娘不打算嫁人顾忌名节,正巧我也不打算娶,就无需在意虚无名声了!”
阿莼哭笑不得;“咱们初次交谈,殿下就准备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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