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亭站了起来,走过去捉住二太太的手腕,似乎是在查看她的脉搏,过了一会儿,又问:“数到几了?!”
“八十五!”
他赶紧站了起来,叫我上前帮忙,我们将手从二太太腋下一穿,反着方向将她往屋中拖动。
我只觉她身子很沉,与她瘦弱的身躯极其不符,仅仅几步路,就要耗尽我所有力气。待将她放到屋内地上,筱亭一把扯掉盖在她脸上的手绢,往怀里一掖,又用二指在她的脸上画符,寥寥几笔画完,正对眉心一嗑,便拉着我出去,将门关上插好。
这一番动作连贯,丝毫没给我思考的机会,只觉得好似逃难般紧迫,累人得很。等我们都坐到台阶上休息时,对面的女道长睁开了眼,周玖良也醒了。
他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女道长,就一把抓住她的衣袖,问道:“道长?!这是什么法术?!我现在还活着吗?你是活的吗?”
女道长十分嫌弃地用拂尘将他手打掉,骂道:“刚才若是捡着要紧的问,恐怕已经知道二太太疯魔的缘由了!你废话是真多,问这问那的,就是不说正事儿!手也是真闲!”
说着,便起身去收那个药瓶,顺便问筱亭二太太的情况。
筱亭正要说明,身后屋内又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女道士站着听了一会儿,说道:“今晚你就留在郭府,好好教教他们。明天晚上我会再来,亥时再做法,能多停留一会儿。”
说完又瞅了一眼周玖良,自己朝正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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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道长送上马车,已是深夜,我和周玖良还对刚才的事情好奇,筱亭却一副不想多聊的样子。
直到回了卧房,丫鬟问还要不要洗澡,他才稍微来了精神。我和周玖良互视一眼,说我们都太累,不想洗了,让丫鬟招呼他去洗。
他刚刚出门,周玖良便跳起来对着我问道:“刚才是什么情况?你看到的是什么?!”
我大概答了一些,他连连点头,又一脸神秘地问我想不想知道他见到了什么?我自然是很想知道。
他便开始手舞足蹈地描述:先是一条路,满是大雾的,跟初到鬼村时差不多,后来慢慢能看清了,就见路边两排枯萎的柳树,那雾薄了许多,空中却有很多柳絮飘来。
路很窄,能勉强同时通过两人的样子,柳树的两边是看不到岸的宽河,河面与路面齐平且不会流动,水面是紫红色的,仔细看才能看清那不是水的颜色,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浮萍。
他一边走,一边摸,柳树的枝条摸起来像面粉,一碰就散了形,柳絮握到手中轻轻一捏就化了,跟雪花似的,还能在手中留下灰色的印记,一会儿又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