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宇首先发话:“三少爷,中秋佳节为何不回来团聚呢?”
我有些想拿范儿,便回他:“南宇哥,我听叔父说您现在是管家,怎么?新官上任,也要欺一下我这个过继少爷吗?”
张南宇并没有被我这话噎到,继续面无表情地说:“我没那意思,只是你今日也看到了,中秋一过,家中祸乱频发。我父重病,二太太又疯癫,您这过节了却不回家,让人不免生疑。”
我有些不高兴,他这分明是意有所指,便问:“你意思这些事儿是我搞的鬼?”
张南宇毫不避讳地看着我说:“就算我不这么想,你觉得外面的人,或者说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会不会这么想?”
“我告诉你,我到郭家来,本就是被人安排的。我没尝过富贵滋味,也不向往,更不屑于用计谋求。二太太现已有孕,只要她生下个不疯的娃,我便自动消失,你大可放心。”
他摇了摇头说:“我倒不是要你起誓澄清什么,而是觉得,有人想陷害你!”
我克制住了表情,静静听他分析起来:“你看,首先是茶山的事情。郭家的历史上,从来就没有涉及过药材之外的生意,当初安排此事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你被安排出去,那段日子家中一直在接待外面来的大官,什么样的官服我都见过,来人不下十批,各不相同。后来就是中秋,我父一夜病倒,终日卧床,这才二十几天,便垂垂危急。昨天我去查看,他已眼不能见,口不能言,恐怕挨不过冬天。二太太失了智,与我父发病就在前后脚,虽然遍访高明,却没能得出个结论。说实话,我并不想掺和其中,但今日去请道长的时候,我在前面赶车,听闻他们说了些东西,诅咒、加害之类的字眼,我觉得,你我若联手,必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他说这些的时候,态度平和且冷静,就像是在讲述什么棉白炭黑之类的常识。我正思考这人动机,他忽然将刚才捡到的东西递了过来,是一颗柿子。
“吃吗?我听老爷说你喜欢,今日白天去集市上买的。”
我接过来,觉那柿子梆梆硬,显然这家伙就不懂吃柿子的精髓,便随手一放,将柿子摆在灶边。
“家中发生的事情,我也震惊,可我身份在这里,不查,被人当疑凶,查,就可能被说贪图家产。比起被人当小人,反正事不是我做的,不怕被嫌疑,所以就不查最好。多谢你的好意,也希望你能尽早抓到坏人……”说着,我便要走。
“慢着!”他叫住我,说到:“你此番出门又归,是不是和一个包袱有关?!”
我缓缓转身,尽量不让他看出什么端倪,问他:“什么包袱?”
他还是面无表情,但眼神坚定了许多,说:“中秋节前不久,有人捡到个包袱,交予我父,之后,泉叔就出门了,一直到今天才先你不久回来。是不是跟那个东西有关?!”
“你怎么会知道?”其实话才出口,我就后悔了,这相当于是承认了他的疑问。
他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说道:“因为那个包袱是我捡到的。”
眼见瞒不住了,我又坐回他身旁,将那个硬柿子拿下来,咬了一口。确实是甜的,但伴随着强烈的涩口,还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