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都能看出他有古怪,你觉得皇上会看不出吗?”宋昭冷笑着将一枚橘瓣儿送入口中,“他当然看得出来,且比谁都看得清楚。”
云杉想了想说:“既然皇上看出来了,他就应该详查此事,为何还要禁足小主?”
宋昭泠然道:“不然呢?要他护着我,然后去质问皇后?中宫有喜,肚子里揣着嫡子,万事当然都得紧着她。我不过是个小小贵人,和江山社稷相比算不得什么。且你没看见皇上走的时候谁都没理,分明是已经给皇后脸色瞧了。”
云杉知道,自家小主这么做,其实也是在给萧景珩台阶下。
可她依旧气不过,“小主识大体,可皇上也得认您的好儿啊!这要是真被禁足半年,等皇后那一胎生出来,皇上恐怕都把您给忘了。”
瞧瞧,
不精明如云杉,也看得出萧景珩的薄情寡性,
所以宋昭又怎么会盼着能从他身上得到所谓的安全感呢?
安全感这种东西,在任何情况下,都得靠自己争取而来,那才踏实。
“我不会让自己禁足半年,我有把握很快就会出去。”
宋昭自信且从容地吐出这一句,
旋即将橘皮随手丢入炭盆中,扬火焚了。
*
次日,除夕佳节至,
满宫里尽是烟花爆竹声,热闹非凡。
唯有宋昭这儿,冷清的像是半只脚踏进了冷宫。
除夕夜宴宋昭是不能参加了,
但是御前的小印子却给她送来了许多美味珍馐,
他道:“皇上惦记着您,这些吃食都是皇上特意着奴才给贵人您送来的。”
面对这一桌子美味,宋昭显然提不起兴趣,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绢帕捂着薄唇,几声咳嗽下去,待绢帕挪下来的时候,小印子看得真切,
宋昭的唇角间,取下的绢帕上,皆染上了殷红的鲜血!
他慌了,忙问:“小主您这是怎么了?”
宋昭将带血的帕子在手中攥紧,摇了摇头虚弱地说:“我一切都好,这事儿你别告诉皇上,免得除夕佳节还要皇上为了我烦心。劳烦公公替我问候皇上,我乏了,公公回去复命吧。”
小印子走后,云杉立马取了茶盏挪了玉壶,伺候着宋昭漱口,
“小主,这沙棘汁子混了朱砂进去,看着是很像血。但朱砂有毒,小主您还是快些漱了口,免得吞咽下去总要伤身。”
茉莉花茶的清新洗涤了口腔内浓郁的甜涩味,宋昭将漱过口后淡红色的茶水吐在玉壶中,不疾不徐取来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唇角。
云杉道:“皇上自觉亏欠小主,小印子又是个爱巴结的,他一定会将小主咯血的事告诉皇上,皇上今夜肯定会来看望小主的。”
宋昭浅笑着应了一声,便说她有些乏了,要云杉先退下。
她当然知道,今夜萧景珩必然会来探望她,
同时她也很清楚,那个给她扣上灾星帽子的魏正德,今夜也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暖煦跳跃的烛火映在宋昭如玉瓷般精致白皙的脸庞上,
她唇角勾起的阴鸷笑意渐渐匿下去,
随即抬起头看着房梁瓦顶,冷着声音说:
“你猫在上面那么久,是在做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