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过了时辰了,还不见惠嫔的人影,
宸妃就有些耐不住了。
她嫌流玥替她掌扇力道小,冲流玥翻了个白眼后,便一把将扇子夺过来,一边扇着风,一边不豫道:
“那小妮子头一次侍寝就敢晚来?她这是要摆谱给谁看?”
——“呜呜呜~”
宸妃这句话几乎才落音,殿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少女的呜咽声。
众人瞧着,却是惠嫔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哭哭啼啼地走了进来。
她向皇后周全了礼数,但因为哭腔太重,嘴里的囫囵话也叫人听不清楚。
皇后忙道:“你先坐下吧,旁人头一次侍寝第二日都是喜色盈面的,你怎却哭成了个泪人?”
惠嫔落座后依旧抽泣不止,“皇后娘娘。。。。。。。嫔妾害怕。。。。。。”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皇后便问她的贴身宫女蕊儿,
“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蕊儿道:“回皇后娘娘。昨日主子侍寝回来后,本一切都好好儿的。却刚一进宫门,就瞧见庭院里窜过去了一排衔尾鼠。主子最怕老鼠,这个季节又是蛇虫鼠蚁最多的时候,所以被吓到了。”
“哼?”颖妃不屑一嗤,冷漠道:“几只老鼠就能吓成这样?惠嫔还真是娇贵。”
云妃也跟着阴阳怪气道:“能不娇贵吗?惠嫔的母家可比这皇宫还要华贵,她娇生惯养的,哪里见过老鼠这种脏东西?”
瑶嫔也道:“按说这入宫也四年了,她又不是头一次见到老鼠,至于矫情成这样?”
惠嫔见人人都数落她,心下觉得委屈,哭得更厉害了。
蕊儿则替她解释道:
“惠嫔娘娘入宫的时候,是先和瑶嫔娘娘一起住的。后来封了主位搬去昭纯宫,没多久新秀入宫,娘娘就和萧贵人与刘常在同住。
那时候见到老鼠什么的,娘娘也会害怕,但好歹宫里有主子,可以陪着娘娘一起睡,所以娘娘也就没那么怕了。但是现在萧贵人搬去了宸妃娘娘宫中,刘常在又。。。。。。我家娘娘只得一个人住,晚上睡觉都得点一夜的灯,自然害怕了。。。。。。”
闻听此言,宸妃更是嘲弄道:
“怎么着?她睡觉难不成还得要人抱着哄着?昨儿个侍寝在皇上那儿是还没矫情够吗?今儿个还要咱们看你在这儿惺惺作态?”
惠嫔闻言哭得更厉害了,
她就坐在宋昭旁边,宋昭瞧她哭得鼻涕都吹了泡出来,便递给了她一方手帕,
“先别哭了,擦擦眼泪吧。你宫里若闹了老鼠,就让内务府的人勤洒扫着,平日里宫人再注意些,总会干净。”
旁人嫉妒惠嫔得了恩宠,与她说话都是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
满殿里,也就只有宋昭能好好跟她说话。
惠嫔心里很是感激,
她突然拉着宋昭的手,泪眼盈盈地看着她,“宋姐姐,我能搬去跟你一同住吗?”
“这。。。。。。”
宋昭有些为难。
她与惠嫔都在嫔位,又都是一宫之主。
惠嫔搬来跟她一起住,那这算是怎么回事?主殿要腾给谁?
皇后也道:“你与懿嫔同是一宫主位,怎能同宫而住?”
怎料惠嫔却脱口而出,
“呜呜呜,那我不要当主位了!我去求皇上把我降成个贵人常在的,随便什么都成!呜呜呜。。。。。。我不要一个人住!”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从来都只见人求着升位份,倒是头一次见人自请降位的?
而惠嫔才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目光,
只是死死地攥着宋昭的手,哭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