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冷宫的侍卫皆换过了一遭,太后身边的青竹姑姑也奉旨入冷宫与宋昭相见。
“小主宽心,太后娘娘让您暂且在冷宫住下,等皇上消了气,太后娘娘自会替您分辩。这件事疑点颇多,其实皇上也并非尽信。
皇上此番派遣安王下江南,一来是为了稳定民心,二来也是为了让安王去调查蚩东坝决堤一事。容老奴说一句,皇上心里原还是惦着您的。不然纵是太后再劝,皇上若铁了心要处死您的话,您这性命也是留不到今日了。”
宋昭神色淡淡地颔首,“我知皇上待我情深,太后也是为我考量,当日时局,入冷宫是我唯一能求活的法子了。”
说着又有些急切地问道:“那日见太后满面病容,可是病情有所加重?”
青竹叹道:“太后娘娘的痨症,是自从前四王爷过身后就落下了。这么些年反反复复的,时好时坏,要想根治也是难。如今太医尽力医治着,皇上也传了虞圣手时常入宫替太后调理身子,盼着太后能早些好起来吧。”
宋昭伤情道:“劳烦姑姑照顾好太后。太后待我如亲,我却不能在这时候侍奉在太后左右,原是我不孝。”
青竹道:“小主的心意老奴会替您转达给太后,冷宫禁地,老奴也不便久留,小主万自珍重。”
待这日午膳的时候,前来送膳的侍卫见着宋昭也是毕恭毕敬,全然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已经被废了的嫔妃看待,
“微臣秦泰给小主请安,小主日后的膳食,皆由微臣负责替小主差送。”
说着压低声音,又道:“小主放心,这些饮食都是验过三次的,确保无虞才会送来小主跟前。”
宋昭点了点头,“有劳你了。”
又于袖间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秦泰,“还得劳烦你想个法子,帮我将此物转交给昭纯宫的佟常在。”
秦泰接下书信贴身收好,拱手一揖道:“小主的吩咐便是安王殿下的吩咐,微臣一定尽全力替小主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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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宋昭入了冷宫后,宫里的局势就愈发清晰起来。
宁婉霜这个贵妃不受宠,颖妃因着太子失踪的事,连同整个阿达胡部算是触了天子的逆鳞,也被萧景珩冷落下去。
余下还在妃位的,便只有云妃和瑶妃二人。
且云妃在妃位里头资历最足,故而如今后妃请安,竟都是去了她的长春宫。
她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痴觉得自个儿离后位不远了,成日里穿衣也都挑了玫红、绛紫、鹅黄这样的次正之色,好像偏要衬得她比旁人尊贵似的。
今日请安之际,众人见着容悦,却是也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她本是不爱打扮的一个人,成日里素面朝天的,虽是天生的好姿色,但是不施粉黛看上去着实素净得很,倒不引人注目。
今儿个装扮起来,瞧着妆面精致,衣着艳丽,委实让人眼前一亮。
瑶妃先道:“瞧着佟常在今日打扮的倒甚是娇俏。”
容悦浅笑着说:“新得了皇上赏赐的两匹锦缎做了衣裳,颜色艳了有些压不住,便略施粉黛,倒是让姐姐们看笑话了。”
李常在冷笑道:“我说你今儿个怎么在房里那么久不出来,原是在费心思做这些?皇后娘娘才薨逝未满半年,咱们心下悲怆,你倒是有心思先打扮起来了。”
容悦不接她这话,反而是起身向上首位的云妃福了福,
“云妃娘娘恕罪。李常在姐姐无心之言,言语间并无讽刺云妃娘娘的意思,还请娘娘莫要与她计较。”
众人望去,说是容悦打扮的艳丽,也不过是穿了件天青色压云边的花鸟氅衣罢了,哪里比得上云妃那一身的锦绣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