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璟在张太医的细心照顾下,情况是日益好转了。
好转的表现在于,他双腿对疼痛的感知更为明显,
从前活动下肢时虽是疼痛难忍,但哭一哭也就熬过去了,
可如今动不了一刻钟,便能疼得他面目扭曲,浑身打颤,直至昏死过去,令人观之骇然。
而他的这份可怜,却丝毫得不到惠妃的怜悯,
又因着他从前顽劣,本就是最不讨人喜欢的皇子,再加上伤了若馨的事,
如今无论是后妃还是皇子公主,都不乐意搭理他。
而唯一的例外,便是承欢受着萧景珩的教导,倒还肯时时过来陪伴。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单纯的,
承璟原先还觉得承欢生得面目可怖,不愿亲近他,
但是承欢却不计前嫌,对他关怀备至,几乎每日都会过来陪伴他一两个时辰,
渐渐地,承璟也对承欢敞开了心扉。
这一日,承欢拿来书卷,将从尚书房新学来的《论语》念给承璟听,
承璟听不明白这些之乎者也,心思也压根就没在那上面放,反而问承欢,
“皇兄,宸娘娘待你好吗?”
承欢愣了一下,笑着点头,“自然好。”
承璟嘟着嘴,表情十分沮丧,“可是母妃为什么总是对我很凶。。。。。。她每日都逼着我走路,我腿疼得厉害,她见我哭了也不似从前那般肯哄着我了。”
承欢见他红了眼,也是心有不忍。
他本想替承璟擦去溢出的泪,可手都伸出去了,又见指腹上皲裂的皮纹,自卑地将手收了回来,
“惠娘娘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早日康复。你身子好了,大家才能安心。”
承璟闻言更是委屈,“可我病了,父皇不是应该多关心我吗?但是父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看我了。。。。。。”
他忽而抓起承欢的胳膊,示意他凑近些,低声道:
“皇兄我与你说,我为了躲着母妃逼我练习走路,总是会钻到衣柜或是床底下藏起来。原先这法子还有用,但是我房中就这么大点地方,总是会被母妃抓到。。。。。。”
承欢想了想,给他出谋划策道:“我这两日来时,见庭院里总摆放着一个雕刻着龙纹的大铁球。今日好奇细细看了,发现那铁球后头有一可启开的暗门,似乎可以钻进去。你若是实在怕练习走路,不如钻到那里头去避一避,或许惠娘娘要找到你就不那么容易了。”
承璟抿唇摇头,“大铁球在庭院里,我还没爬过去,就要被人发现了。”
承欢笑他,“傻弟弟,你白日里做那事,当然会被人发觉。但夜半无人之际,谁能知道你做些什么?”
他十分警惕地环顾四下,继而压低声音又说:
“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听见惠娘娘说明日是父皇的生辰,所以明日要让你练习更久,还得去寿宴上让父皇瞧见你的长进。”
“我不要!”承璟怕极了,应激似的抓过被衾蒙住了头,声音发颤道:
“皇兄你帮帮我,我害怕。。。。。。”
“别怕,有皇兄在。”
承欢试探着掀开了承璟蒙住头的被衾,轻抚他的额发,低低道:
“皇兄教你个法子,或可让你躲过去,你过来些。”
闻言,承璟忙不迭凑近承欢,听他附耳嘀咕起来。
*
翌日清晨,六宫早早就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