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随行的医生及时帮宁知薇做了止血措施,再加上这家工厂虽然废弃已久,但附近不远处就是中心医院。
救护车来得很快,江凛陪人一道上了车,留下邹毅处理残局。
邹毅此刻无比庆幸他已经先把余妈送回去休息了,否则刚才那一幕要是被老人家看见,就彻底完蛋了。
不远处断了一只手的徐彪还在恶狠狠地瞪着救护车离开的方向,见邹毅看他,立马粗声粗气道。
“江凛的狗也有资格看我?来啊,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要是换在以前,以邹毅这个暴脾气指定要和徐彪吵上两句。
现在不一样。宁知薇的性命危在旦夕,偏偏徐彪这个蠢货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果真就觉得人家只是老大的姘头而已。
“懒得和你说,傻逼。”
邹毅翻了个白眼,冷笑着吩咐。
“其他人送到赌场去给顾爷,这个叫徐彪的,带回三爷的地盘关起来,等他亲自处置。”
。。。。。。。
宁知薇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的前半辈子犹如走马灯似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演。
母亲还没成名之前,他们一家的生活过得虽然平淡却也幸福。就像寻常的四口之家一样,她和弟弟打闹,父亲在旁边笑着起哄,母亲则是满眼温柔地看着他们。
直到一幅画的惊世,上门求画的人数不胜数,母亲的画已经从放在画廊里无人问津变成了拍卖时的天文数字。
他们住起了大房子,过上了更好的生活,母亲脸上的笑却一天比一天少。
直到那些豪门子弟将自己的小孩送来画室学习画画,母亲才会在一群稚童的天真笑颜里露出放松的神情。
可画面一转,母亲了无气息的尸体在浸满血水的浴缸里浮浮沉沉。父亲为了查找真相,被有心人撞成植物人,她带着弟弟东躲西藏,却惨遭囚禁,终日活在乐璟川的虐待里。
视线之中,仿佛又看到少年带着温柔笑意对她拳打脚踢,甚至将她的脸埋到池塘里逼她吃泥巴的场景。
“不要,我疼。。。。。。”
女人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梦呓,她不安地扭动着身躯。江凛见状,蹙眉走过去,脊背绷得极紧。
直到那双熟悉的桃花眼猛然间再度睁开,他才颇为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醒了?”
宁知薇还没从噩梦中彻底清醒过来,被江凛一问,满脸茫然地看向他。
“我怎么在医院?”
真是该机灵的时候机灵,不该机灵的时候瞎机灵。
“你不在医院该在哪儿?这么急着去找阎王报道?”
江凛一想到几个小时前在眼前乍开的血花和送进抢救室时医生凝重的表情,唇角的弧度就愈发下沉。
宁知薇被他唬得愣住,反应过来之后便是一阵委屈。
干坏事要挨骂,救他狗命又要挨骂。
她恼怒之下,连呼吸都重起来,脸色又红又白,眼角还含着生理性泪水,仿佛下一秒又要晕过去。
“对啊,我活该。小叔吉人自有天相,不用我帮你挡枪也不会死。”
旋即,微凉的指腹极轻地捂住了她的嘴。
宁知薇一愣,目光向上挪,看到了江凛眼底的红血丝和疲态。
男人敛着眉,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内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谢,还有。。。。。。对不起。”
宁知薇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