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薇这才瞥了眼掌心早已结痂的伤口,心中浮现出一丝异样。
“谢谢小叔。”
她借着包扎的动作从江凛怀里退出来,忽略后半句话,笑着道谢。
碘伏刺鼻的气息在车中散开,女人面不改色地处理着手上细碎可怖的伤口,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一般熟练。
江凛顿感新奇。
“不怕疼?”
宁知薇头也没抬,轻描淡写地回答。
“宁家教规矩的时候比这疼多了。”
她本是随口一答,没想到江凛盯了半天她的脸,最后冒出句。
“外头都说打狗得看主人。你要是当我的狗,就没人能踩到你头上了。”
宁知薇知道江凛久居高位,嘴上没个把门,却没想到眼下自己还能被比作狗,脸上的温和淡去。
“小叔的狗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当的,我没这个福气。”
话音刚落,原本平稳行驶的车辆瞬间颠簸起来。透过后视镜,宁知薇看见了前面男司机面无表情的脸。
不断抽搐的嘴角和鬓边留下的冷汗在彰示着他的紧张和恐惧。
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松开脚下的油门。
车速越来越快,宁知薇再也按捺不住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凛就乐意看宁知薇端不住的模样,气定神闲地打趣。
“你们宁家没有这种戏码吗?江氏公司没人管,当然有人要为了那顶头位置使点手段啊。”
他睨了眼那司机。
江长峰那老狐狸沉得住气,刚出江家就动手想制造意外车祸杀人这种蠢事儿,只有他那好二哥才干得出来。
想到这里,江凛慢条斯理地拨动起手腕上的木珠,看向女人的眼里浮上恶意。
“没事儿,大不了我俩做一对亡命鸳鸯呗。”
宁知薇如坠冰窟。
她还没调查清楚母亲自杀的真相,甚至连远在宁家的弟弟都没安顿好,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和江凛去死。
心底对江凛为她带药而产生仅存的好感也在此刻消磨殆尽。
果然,他本身就是个麻烦。
宁知薇堪堪稳住身形,伸手去拽江凛的衣摆,凑近他低声说。
“等会儿您高抬贵手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我再找个机会抢方向盘。就当,是我求您的。”
女人凑近时便传来若有若无的玫瑰冷香,长睫轻颤,竭力为自己搏得最后的生机。
江凛乐了。
这丫头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他可不觉得宁家那一众恪守礼仪的榆木脑袋能教出这种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大胆小姐。
江凛愉悦地眯起眸子,应道。
“好啊。”
那司机似乎得了上头的命令,势必要让江凛死在杳无人烟的地方,径直往盘山公路的方向开去。
那地方多是不要命的飙车族,出了车祸,也能被掩饰成是意外。
宁知薇在确认车开到空地后,憋着冷汗推了江凛一把。
男人会意,衬衣下的肌肉绷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箍住了那司机的脖颈。
就在宁知薇扑出去准备抢方向盘的瞬间,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踉跄着栽了回去。
她转头对上男人淡漠探究的视线。
江凛为什么不慌?难道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她注定来不及知道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