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又小心翼翼,顾虑颇多,是以手掌抬起又放下。
沈醉欢直接将他衣襟粗鲁扯下,红色喜服半散。
暴露出男人上半身被白色纱布紧紧缠裹着的身体,但即便是这样,仍旧有大片的血迹从纱布上渗透出来。
她面色一凝,眸中的心疼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沈醉欢问他:“这叫没受伤?”
顾长策被剥去外衣的一瞬间,就好像也被随之被剥去了包裹在外面的那层坚硬外壳。
身上原本那股子故作嚣张的气焰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沈醉欢又问:“怎么伤的?”
他眸光微闪,只是如实道:“和父亲闹了点矛盾。”
但究竟是什么矛盾,他却只字不提。
沈醉欢见他这副样子,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些许。
他身上的纱布约莫也该换了。
良久,沈醉欢才轻轻叹了口气。
转身往月门那边走过去。
顾长策余光中看到她火红的衣摆在脚步走动晃间轻轻的晃。
沈醉欢径直走到月门处的八宝格前,踮着脚尖从八宝格的上层取下一个红漆木箱来。
然后从红漆木箱中拿出了金疮药和白色纱布。
他神情微怔。
沈欢欢怎么会知道哪里放着药物?
正想着,沈醉欢便拿着东西走过来了。
她随手将东西放在了榻旁边的案几上。
而后将头上沉重的凤冠摘了下来,这才微微弯下身子将顾长策身上缠裹的纱布轻轻揭开。
随着狰狞血腥的鞭痕逐渐暴露在眼前,沈醉欢控制不住的咬了咬嘴唇。
而顾长策也对她这大胆的动作感到有些别扭。
一想到自己上半身不着寸缕的暴露在沈醉欢面前。他耳垂处的那抹绯红变得越发浓烈起来。
可见沈醉欢面色如常的模样。
他情绪却又慢慢沉寂了下去。
女子洗干净手,用温凉的手指揩了点金疮药轻轻涂在他的伤处。
她生怕他感到疼一样,一边涂一边轻声询问他的感受。
说一点也不疼定然是假的。
可顾长策此刻顾不上那一点点的疼痛。
折磨人的酥麻痒意正逐渐从女子指尖划过的地方蔓延。
他沉肃着一张脸,欲盖弥彰的整理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衣服下摆。
看到女子低头给她上药的专注神情时,顾长策感觉到一种强烈且莫名的难堪。
他一直都知道,沈欢欢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他明明对她做了这样不堪的事情,可她还是顾念着少时的情意给他换药
他强压下心中肮脏的欲-念,嘴唇动了动,想对她说句"对不起"。
可又怕这句话说出口后,沈醉欢真的会顺势跟他提和离。
因而挣扎片刻。
顾长策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垂下眼睫,眼神颇有些晦暗不明的问她:“你不难受了吗?”
他即这样问了,沈醉欢便猜到,他现今肯定是回过味来了。
但她丝毫没有撒谎被戳穿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