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立马捂着肚子,脸色白白。
她确实怀孕了,最近干活肚子也隐隐作痛,但这事她从来没有和人说过。
这姑娘一眼就看穿,难道她们遇到的是真大仙?
一看她那动作,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懂?
气氛顿时缓了下来,起码不像刚才那么紧张。
斐白露又看向宏老板,“你们护着宏老板,应该不想她那么早死吧?”
众人被她的话惊到了,立马追问什么意思。
“宏老板因为某些原因杀过人,手上沾过人命,气运衰败。她又为了月季庄园的经营,掏空了身体。”斐白露看着宏老板身上的西装,一看就是从外面谈完生意连夜赶回来,“如果不干预,她活不过四十。”
红婶忍不住问道:“你能救吗?我们不能没有宏老板!”
斐白露没有卖关子,“能啊,吃了我的药,后面好好养着,不要太劳累,多做善事,气运会好转。”
大家完全陷入了斐白露的节奏,“药多少钱?我们一起凑凑。”
以为她的药很贵。
“不要钱。”斐白露指了指地面的白骨,“只要你们一五一十告诉我真相。还是说你们的宏老板作恶多端,做的事让你们不敢说?”
现场沉默了下来。
这些人哪里是眼前这个姑娘的对手,宏老板强撑着站起来,和斐白露对话,“你想问就问吧。”
斐白露看了一眼地上插着匕首的头颅,“这是谁的头颅?谁布的阵?”
“琴老板的,也就是收养我的那个女人。”宏老板知道外头的传言,嘲弄一笑,“不过琴老板不是我杀的,她的月季生意让人眼红,村里那群男人入室打劫,没想到失手杀了人。于是他们把罪名推到我的身上,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苗子昂恍惚,原来杨胡子没有说真话。
“不过,琴老板确实该死。”宏老板冷笑,“她原先是一个绑架拐卖团伙的成员,后来不干了,就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种月季。但那些月季每一株都带着血。”
“知道采生折割吗?那个团伙绑架拐卖了很多人,人为地制造一些残废和‘怪物’,让他们乞讨。乞丐也分三六九等,能赚钱有饭吃,不赚钱的、奄奄一息的被送到了这里,让琴老板销毁……”
最后两个字,宏老板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馥郁芬芳的月季花田下,白骨荧荧。
斐白露莫名觉得有些冷。
宏老板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那个女人被人杀死的当晚,出现一个道士,他说这里怨气滔天,水质被污染,不处理会有疫变。他在了解始末后,布下了这个阵法让琴老板永世不得超生,同时也净化了这块月季花田。”
斐白露轻声问道:“是谁帮你?”
宏老板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一个叫梁仕的人。”
斐白露没再问了。
梁仕……
自己曾得他一张梁字帖,才拿到了阴章。
是个令人尊敬的前辈。
“至少你说我手染人命,我承认。”宏老板声音低喃,眼神无光,任谁都能看到她的痛苦,“那些孩子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花钱替他们治疗,好像加重了他们的痛苦。他们活不下去了,央求我帮帮他们,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琴老板因缘际会死了,自己夺过了月季庄园,靠它养着那些活下来的孩子。
明明那么想他们活着,又不忍他们活得那么痛苦,所以自己承担全部,让他们解脱自由。
月季庄园的人忍不住悲哭,“琴老板就是个恶魔,死了也活该。但那些幸存下来的孩子,一个个都不健全,全靠宏老板养着,你们要救救宏老板啊!”
“月季种植的生意这年头不好做,宏老板又把赚到的钱都花在那些孩子身上,没有钱支持村里修路,结果被那些男人背后骂了很久,他们就欺负宏老板,就欺负我们是女人……”
“是啊,要不是宏老板给我们一份工作,我们的日子绝对比牛马都不如。”
红婶也抹着眼泪,“杨胡子那男的,想把我女儿三万块钱卖了抵账,是红老板花钱救了我女儿,我女儿现在偷偷在外面读书,我还想给宏老板多干几年,把欠宏老板的钱还了。”
宏老板腰背挺直,孤傲坚毅。
仿若绝境里的青松,努力成为别人一片天地。
身后的人全部为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