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沈水清捂嘴直接笑出了声,“这许久还没喝完,扯谎敷衍有这么难吗?”
沈水清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地打趣,大公子无奈也只能放下杯子。
“礼安兄放弃考功名了。他的水平我最是明白,前几年也只是没遇上伯乐罢了,可如今圣上正需人才,他孑然一身又不受南方大家族挟持,再准备几年,必能高中!唉,如此轻易便放弃,终究还是可惜。”
沈水清只觉得喉头一紧,也赶紧喝下一口茶,原想润润嗓子,却越发干痛酸涩。
“晋哥哥也不是这般胡来的人。”她缓过劲来才又道。
“谁知道呢!说是就算考得功名也再回不去,云里雾里,但凡信里要是再多问几句,他便只顾饶话了,但好歹如今在京城也算是个人物,号称……”
大公子突然发觉沈水清脸色不好看,恍然立即又换了话题。
“给你说个好玩的,母亲原先便瞧不上三妹,如今竟还要硬着头皮给准备超规格的嫁妆!方才我正好从正院过来,母亲一边听嫁妆清单一边骂,骂得周嬷嬷都在一边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沈水清也笑了:“看来娘还是准了我的任性。”
大公子抬手揉了揉沈水清的头:“是啊,漾漾嫁得如意郎君,做大哥的也开心。”
大公子似在看自己,也仿佛是在看北边的天。沈水清不解,也顺着大公子的眼神看了去,发现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寒气已经让南州的天蒙上了一层灰茫。
此事应该不会再有波折了,沈水清想。
又过了几个月,到了年关。
沈水清从未见过如此繁忙的沈府,从上到下每个主子与下人都忙得双脚不离地,笑容也似乎僵在了脸上,迎来送往每一个熟识的、陌生的上门拜年的面孔。
大公子又借着躲清净来了凝香园几次,每一次也都要顺带抱怨几句外面的事,沈水清竟越听越惊心!
南北的局面终于开始紧张,南方几大家族已成联盟气候,造反之势也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着沈家的最终站队!
南州的冬天不长,年一过完天便暖和了起来。
但沈府上下的心却越来越冷。
永安侯府分明说定立春当天两位公子便到南州迎娶两位沈家姑娘,京城下南州,就算是走最快的水路,也要半月有余。
可立春也近在眼前,沈府却还没有收到侯府娶亲队伍出发的信号。
婚约仿佛一颗石子投进湖泊之中,仅仅几圈涟漪便再无消息。
沈府无奈,私下也给邀请来参加送亲的各位世家好友通了信,只道是有事耽误婚期或要延迟。
似乎从这个时候开始,南方蓄势待发绷紧的箭,也松懈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静静等着沈家与侯府的动静。
立春当天,吴夫人特意免了内院的晨间请安,与沈大人早早等在了书房。
用过午食,沈水清见一直无人来凝香苑回报,按不住性子,也去了沈大人书房。到的时候见兄长竟也在,屋内众人脸色都不好,也没有问,只在挨着兄长的下方,也寻了一个空椅子坐了下来。
中途,沈大人又派了几波人出府打探消息,奇的是几个小厮都有去无回,众人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直到天渐渐擦黑,才终于有小厮小跑而来打破书房内已然凝固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