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预想的一样,自从邵誉风离了侯府,大夫人折磨起沈水清便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虽同样是站规矩,以前念着邵誉风夜里会回秋涧泉,大夫人再是心头不爽也会让沈水清在夜食前回去。
而如今邵誉风一走,大夫人没了顾忌,无所谓沈水清身体是否受得住,早上请安之后便留下来,一整天不让吃东西,到了夜深过了夜食的时间才让回去也是常有的事。
“二少夫人不好意思,大夫人看账给忙忘了,现在才想起您还未回。如今虽是天暖和起来,但夜里风也凉,您快些回去吧,若是着凉影响明日站规矩,那便不好交代了。”
桂嬷嬷从里屋出来的时候,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让人讨厌的抱歉模样。
沈水清也不怒,只转过身去熟门熟路地招呼早就等在一旁的云歌过来。
云歌三步并作一步小跑到身边,一把扶住沈水清的小臂,又偷偷递过去了一颗药丸:“小姐快把这消肿止痛的药吃下,夜里奴婢再为您敷敷草药,这样明日才能好受些。”
“多亏有你了。”沈水清拍了拍云歌的手道。
平日里只是隐隐预感到云歌身世不凡,可如今当真被悉心医治起来,沈水清就越发感觉到云歌少言寡语之下被藏起的秘密不简单。
但也好歹云歌真心相待并无坏心,故她也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从未深究过背后的真相。
“也不知周嬷嬷还在等着没,站规矩而已又不会出什么事,嬷嬷这般每日与我们一起熬着,怕是时间久了身体吃不消,你空了记得也给嬷嬷开一副药。”一主一仆在星光蝉鸣之中,朝秋涧泉的方向缓步离开。
“小姐,说起开药,今日奴婢倒发觉了一奇怪之处。”云歌突然没由头地开口道。
沈水清不解,看向云歌问:“何事?”
云歌皱起眉,仔细回忆了起来。
“平日里大家在院中向大夫人请完安后,便也只是场面上的热情,相互再闲话几句也就各自散了。可自从二爷离开之后,世子夫人倒与表小姐特别亲热,通常拉着手几句话说不完,还要手挽着手一路走继续说。”
表小姐与沈淇?
虽是同住在侯府的女眷,但平时应没有什么交集才是。
何况沈淇的性子沈水清也自诩了解,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沈淇从不会愿意浪费时间交往。
“你有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吗?”沈水清又问。
云歌盯着眼前的夜色,眉头紧皱:“我们下人只能远远站着,主子们说话声音极小,详尽的内容是听不见的,只是今日两人从我身边走过,我听表小姐似乎在给世子夫人介绍京都的一位调理妇人的大夫,说要开几副药。”
那日世子当着沈淇的面留下了那般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无论是谁在场都定会多想,更何况心思如此多的沈淇。
沈淇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她,怕这大夫,也不只是调理妇人开药这么简单了。
沈水清看向云歌,吩咐道:“最近秋涧泉规矩要再严些,特别是我之前给你说的那几个丫鬟,一定要看管仔细,沈淇,怕是已经在找机会生事了。”
沈水清话音刚落,云歌便变了脸色!
她四顾张望一圈,见周围没有外人,才又道:“您从沈府出来的时候麻烦李老嬷嬷在世子夫人身边放了自己人,奴婢要不找个机会去问问?”
沈水清想了想,拒绝了。
“沈淇很聪明,贸然接触定会引起怀疑,如今那丫鬟藏得很好,得留在关键时候用。”
云歌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日,沈水清准点去到正院的时候,却见桂嬷嬷出屋说大夫人病了还未醒来,也没有吩咐今日是让沈水清回秋涧泉还是继续站规矩。
沈水清想了想,只自顾去了她的老地方,不待桂嬷嬷再多言一句,便乖乖地站着了。
桂嬷嬷脸上横肉一抖,原想着是等沈水清自顾走了后再去大夫人眼前义愤填膺几句,可此番模样倒是骂也不是、怪也不能了。桂嬷嬷一拳打在软棉花上,偷偷白了沈水清一眼只得又进了里屋。
后来大夫人醒了片刻,也没有传话让沈水清进屋侍疾,反而让丫鬟传话去把沈淇寻了过来。
沈淇很快风风火火地赶到,瞥了沈水清一眼连招呼都没有打,就进了大夫人的屋里。
未说太久,沈淇便与桂嬷嬷一起走了出来,两人边走边说,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