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鱼就站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李娟的菜摊子
板车上摆着她天没亮去城外倒来的蔬菜,外加一棒子糖葫芦。
板车上放置的菜量不多,种类也少,陶鱼估计这菜应该是不太好卖,所以李娟不敢进的太多
果然陶鱼站了这么久,板车前来买菜的人就一两个,挑挑拣拣的,最后买走一点
至于那些糖葫芦,更是无人问津,没卖出一串。
陶鱼没上前打扰李娟,转身又往家走。
路过那看了几天的大院门口,陶鱼脚步稍缓,扭头望了一眼门口的岗哨
就缓了这么一步,没看路,骤然一阵刺耳的急刹声在陶鱼耳边响起
陶鱼转过头时,眼睛余光里闪过一道绿色残影,同时一阵冷冽的风刮过她的脸颊,接着就是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她面前。
哦,刚刚她好像差点被撞……
前面那辆急刹的军绿色吉普车里,司机明显是个急性子,被惊得不轻,好像正骂骂咧咧地骂娘。
陶鱼心里也不爽,即使有错,也是各打五十大板,她差点被撞,她都没骂娘。
她就这么安静地站着,还没等她开口,她面前的这辆黑色轿车降下前窗,一道低磁温润的声线从后座响起
“小张,让杨固安进去,是我们有错在先,给人道个歉。”
然后开车的小张便冲前面的吉普车喊道
“杨哥,多大点事儿,消消气儿,咱进去吧,宋总家里头还等着呢”
说完小张又探头,客气地冲站着的陶鱼道歉
“同志,对不住啊,是我们没看路,下次一定注意,您没事吧?”
陶鱼淡淡地看向漆黑的后车玻璃,后座里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这两辆车便缓缓开进了大院,连通行证都不用出示。
车里
小张看向后视镜,表情讪讪的
“嘿,刚刚那小同志长头帘儿遮着脸,一声不吭的,看着怪渗人的,得亏宋总您给解了围,要不按杨哥那爆脾气,估摸着能把人女同志吓哭”
后座的宋鹤城一言未发,摇了摇头
抬手解了袖扣,捏了捏鼻梁,眉宇间有一丝疲惫。
而此时
大院里乃至北城里都是最有话语权的宋家,已经备好了一场盛大隆重的接风宴
于一座底蕴浑厚的老式庭院中,老老小小几十口人,正翘首以盼宋家最耀眼的那位––留洋回来的宋鹤城。
夜里
陶鱼家那张瘸腿的木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灯罩里轻飘飘地往上冒着黑烟,有些刺鼻
母女俩正蜷腿坐在床板上糊着今天的纸盒。
李娟看着灯下,闺女还是苍白瘦弱的小脸,柔声道,
“鱼儿,你先睡,没几个了,妈自己就能糊完,从明天开始咱就不糊这纸盒了”
陶鱼抬头,语气平静
“为什么不糊了?”
陶鱼以前没糊过纸盒,但这几天糊纸盒时,她发现这个工作能让她心情平静,什么也不去想,她还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