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鱼离了鱼鹤园,她没有勇气去看与宋鹤城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唯独在经过昨天被锄光紫藤的那片围墙时,她脚步停了下来。
如今那光秃秃的围墙下,锄得干净,连棵草也不剩。
陶鱼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走出了园子,
在大门外,看到那堆成一堆的凌乱紫藤花株时,陶鱼眼眶又有些红了。
她蹲下,小心拿起其中一颗矮矮的花苗,目光模糊,不知在想什么。
很久。
她极轻地叹了口气,拿着那棵小花苗离开。
陶鱼没看到,等她走后,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了她站过的位置。
宋鹤城看了那堆紫藤几秒,黑眸暗了暗,向前大步走去。
陶鱼坐的公共汽车回家。
李娟许是出去了,家里空无一人。
陶鱼拿出小铲子,仔细小心地将那株小花苗重新种下。
浇完水,她便抱着那浇水壶,蹲在花苗前,又出了神。
好像这阵子她总是这样,很难提起欢快的情绪,不停地陷入虚空的自我世界。
宋鹤城一路跟着陶鱼,也回到了这里。
透过半掩的院门,宋鹤城深沉凝着院内削瘦的身影。
一如在鱼鹤园门前,他亦是这样沉默看着陶鱼,眼底满是疼痛和极度的不舍。
挣扎了这么久,他的本意确实是想将陶鱼留下。
哪怕用了不磊落的手段,折断她的羽翼,也要将她留下。
可每每看到她越来越瘦的模样,越来越沉默,萧索到几近透明的存在感。
他总是狠不下心,哪怕是昨日狠心锄了她的花,看到她那样哭,心脏犹如被生生撕裂,鲜血淋漓。
此刻,看到她将那小小的花苗带回家中种下,宋鹤城心疼无比。
他克制着内心狂起的恶魔,不愿将她禁锢。
他不能再留下,他不能再看陶鱼任何,紧绷着整个身躯,僵硬离开。
陶鱼心里突然空得厉害,她恍然看向门外。
可那里除了空空如也的院门,不剩一人。
陶鱼又叹了气,她扬起一个空荡荡的笑,鼻头很酸。
也好,她同宋鹤城到此为止,就这样分开,不需要道别。
毕竟,她和宋鹤城,都不是适合道别的人。。。。。。
隔天,陶鱼走了。
她和周知乐家里几位信得过的家族亲戚,一起同行,这也是她曾经让周知乐帮的忙。
陶鱼想往南走,去温暖的地方看看。
那天,她没有让任何人送。
哪怕是李娟,也只在家中告别,陶鱼坚持不让李娟跟着去火车站,只送到了家门口。
走时,陶鱼不敢看对面的四合院一眼,怕自己犹豫,怕自己不舍,麻木着,离开。
上了火车,听着车厢外嘈杂的叫卖声、聊天声,陶鱼打开了车窗。
望着火车外,每一幕依依惜别的离景,陶鱼似又想起了某人,内心苦涩。
下一秒,于那一片茫茫人海中,陶鱼几乎是心有灵犀地对上那道桀骜深沉的目光。
没想到,她害怕离别,不许任何人送。
最终,宋鹤城还是来了,他一人来送她。。。。。。
隔着汹涌的人潮,二人无声对视。
看着宋鹤城那颓唐许多的模样,陶鱼想扯出一个淡笑,也失败了。
离别终是有时,火车的鸣笛声响起,缓缓启动了。
宋鹤城握紧身侧的双手,黑眸陡然沉了下去。
陶鱼的双眼渐渐被泪水模糊,她眨了眨双眼,依然看不清宋鹤城。
望着宋鹤城的方向,她几乎连抬手挥别的力气也被抽去,无声哽咽到几乎窒息。
罢了,这样也好,她配不上宋鹤城,终是应该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