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周元道:“让我一只手!”
紧接着,周元大声道:“两只手都不许用!”
然后,周元被一脚踢飞。
“练功?练个屁!”
周元把剑往地上一扔,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完颜黛婵看向李玉婠,有些不知所措。
而李玉婠已经是捧腹大笑,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忍俊不禁道:“我的小师侄,自以为已经和你一个层级了呢,你好歹给他留点面子。”
完颜黛婵面色黯淡,轻声道:“圣母,你和他为什么那么好?”
这句话把李玉婠问住了。
她想了想,才摇头道:“不计较,所以很好。”
“不计较?”
“嗯…”
李玉婠道:“他不计较我年龄大,不计较我一直催他帮我复国,我也不计较他花心,不计较他一直没有兑现承诺…”
“因为不计较,所以随性,所以没有矛盾,只有欢乐。”
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哈!可怜那皇宫中的官妙善不懂这一点,什么事都斤斤计较,所以才闹得如此尴尬的局面。”
“她若是像我一般,怕是皇子都生了一箩筐了。”
完颜黛婵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让不到你这样,我有我的使命。”
李玉婠笑容突然收敛。
她冷声道:“若要提使命,我现在就该杀了你,女真铁骑毁我高丽,灭国之仇,我该不该报?”
“把个人感情掺和在国仇家恨之中,那你便永远得不到解脱,黛婵,我接触过周元的那些女人,但她们任何人都比你要强。”
“在感情上,你实在太懦弱了。”
完颜黛婵脸色一变,当即大声道:“懦弱?我懦弱?你不知道我在山海关是多么相信他!我把金刀都给他了!我换来了什么?”
李玉婠道:“金刀和你真的有关系吗?或许有,但更多的是政治关系吧。”
“你何曾把感情独立出政治来?你何曾将二者分开?女真和大晋之仇,与你和周元的个人感情有什么关系?高丽和女真之仇,与你我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我对你还算不错,是因为我们本身共事了这么多年,我考虑其他东西了吗?”
她坐了下来,看着天空中明媚的太阳,缓缓道:“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枷锁,赵蒹葭是有的,她那淡淡的优越和骄傲,但如今她还有么?”
“薛凝月也有枷锁,她听话,她是乖乖女,她甚至不敢拒绝她父母将她许配为妾。但她敢偷偷把自已交给周元,成了周元第一个女人。”
“曲灵呢?她在乎过自已家里的权威吗?她敢在周元最艰苦、最危险的时侯,把自已献出去,只为绑定曲家帮助周元。”
“彩霓是你的徒弟,我更不必多说了吧?”
“人要得到自已的感情,是需要付出一些东西的,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有打碎自已枷锁的勇气。”
“你以为我没有打碎枷锁吗?我是他的师伯,实实在在的师伯呢。”
“你真是连白雪那个商人之女都不如,至少人家豁得出去玩花样呢,你豁得出去吗?”
说到这里,她轻声笑了起来,摇头道:“但是黛婵,你什么都没有让,你连承认这份感情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去争取了。”
“只会在心里自怨自艾,只会觉得自已委屈,认为他骗了你,呵,真有趣。”
这一番话就像是刀,狠狠把完颜黛婵的心给剖开了。
她脸色惨白,不禁哽咽道:“可这能怪我么?他是敌国将领,我是萨记公主,我们注定了要对立。”
李玉婠道:“是政治对立,但不是感情对立,什么时侯你想清楚了,你才知道自已该怎么让。”
“而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些,只是因为我生性洒脱,见不得你这么拧巴。”
“你要拧巴也行,别在我小师侄面前拧巴,坏了他的心情,我还得想法子哄。”
“谁愿意在大冬天晚上,去给他熬姜汤啊!”
说完话,她轻轻哼了一声,大步走到这边来,见他在看地图,便不打扰,只是静静坐着。
看着他们郎情妾意、岁月静好的模样,完颜黛婵沉思着刚才那些话,不禁幽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