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芝压低了嗓子胡乱回答。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奇怪,不敢久留,拉着裴玉朝挤出人群离开这是非之地。
小公子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难言的光芒。
出了这个小小意外,再加之面具坏了两人不便再继续游玩,只得取消游船的计划,回到了玉皇观。
“你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沈琼芝本想说点什么,可欲言又止。
裴玉朝像是知道她心事一般:“下次若有什么事想找我,派手下管事去找黄掌班。他走动来往的人多,沈家和裴家的关系也过了明路,无需担忧遮掩。”
沈琼芝心中熨帖:“奇了怪,你怎么总是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裴玉朝笑:“或许是心有灵犀。”
其实是因为在他面前,她有什么都写在了脸上,一看便知。
二人分离后,沈琼芝托腮看着几上那一大堆买来的小玩意,感觉人似乎还在梦里。
说来奇怪,明明二人的关系是所谓的“偷情”,可方才的逛街却像是万千寻常夫妇中的一对,平实温馨,踏实温暖。
她忽然觉得,即便裴表哥娶她是为了皇商的名头和银钱,她也认了。
至少他护着她,有什么都和她说,看起来是想认真过日子的。
往后生儿育女柴米油盐,彼此绑定缠绕,时日久了,总归有几分真情。
沈琼芝起身,把春棠和夏莲叫了进来。
二人看到案几上那一大堆东西,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太太不是一个人在房中诵经吗?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沈琼芝问:“方才你们在外头守着,可有其他面生的人在附近?”
春棠道:“没有,太太,都是二房跟来的人,这观里只有咱们一家做法事。”
夏莲接话:“也就我和春棠姐从头到尾在这边,那些人见有咱们把守,又仗着太太你宽和,一个个放心敞开了去玩,这会儿一大半都在前殿那边看法事热闹呢。”
沈琼芝放了心,笑:“难得出来一次,叫她们透透气也是好的。这些东西你们不要管从哪来的,若是有人问,就说是我派你们买回来的,可不要说漏嘴。”
二人连忙答应了。
没过多久,功德法事做完了,孙源在小厮的簇拥下回来了。
他非常高兴地向沈琼芝报告:“方才烧香的时候,我听着铃音忽然一阵困意袭上来,眼皮子不知怎么的就沉重得很,似梦非梦见看到了生母。她和我说,母亲是我贵人,叫我好好孝顺你,然后推了一把我的肩就走了,我这才悚然醒来。”
“本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想到才醒就被旁边几位道爷说,烧着的香烟雾融成了一个女子模样,方才又散了。怎么就这样巧,莫不是真的母亲得了功德脱身去了,临走前与我说话?”
沈琼芝也十分诧异,笑道:“不止你一个人遇到,想必是真的托梦来了。如今她见你过得好,心里头也宽慰,放心去了。”
孙源点头,眼圈微微发红。
他看到沈琼芝身后那些东西,抹抹眼睛,笑了:“原来母亲喜欢这些小玩意,早知道我下学的时候便给母亲带些回来,街上好些呢。”
沈琼芝摇头:“何必?你安心上学是正事,我要买,随时叫她们出去拉一车子回来,不过是偶尔图个新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