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一把尖刃狠狠刺穿了沈琼芝的心。
她忽然想起了孙鸿渐那话,顿时觉得无比讽刺,凄凉。
当时他说他们没有情意也可以寻欢作乐的时候,她竟然还傻呵呵地觉得裴玉朝和他们不一样。
原来都是一样的。
都倾心了,还能借酒装傻把别的女人给睡了。
若是情况特殊实在迫不得已那没什么,她不是认死理的人。
可南仙的情况显然不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不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如今沈琼芝的心被碾碎成无数块,这里一点那里一点,脑子也是如此。
她甚至不能完整连续地思考自己眼下的处境,稍微多思索一会儿,就会砰的一声崩溃然后怅然若失,想不起前因后果。
裴玉朝看着沈琼芝的表情。
只见她的眼中浮起些许愤怒嘲讽,最后兜兜转转又变成了他所不愿意见到的平淡麻木。
他发觉事情比自己想的更棘手,但只能继续观察调整。
就在气氛僵硬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南仙丫鬟的声音。
“老爷,咱们姑娘肚子疼,像是有些不好。”
裴玉朝便出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沈琼芝看到院子里头有烟,是一个大丫鬟带着几个小丫头在烧什么东西。
她走了出去,问她们烧的什么,回答果然是府里所有的经书。
小丫头不懂其中含义,只觉得烧火很好玩,一个个眉飞色舞的。
看着她们这么开心,沈琼芝便跟着她们一起烧。
夜里,裴玉朝终于没有回房里歇了。
沈琼芝想也知道他去了哪,并不意外。
那南仙柔弱可怜,身上又有些不好,无论是看在大人面上还是孩子面上,自然是要守着。
即便月份小只能睡素的,夜里说说话也是温柔乡,总好过抱着一块捂不热的石头自寻没趣。
她收拾好熄灯歇下,缩在了床角里。
这一夜她做了很多梦,梦境时好时坏。
好的梦,是她回到了小时候,每天无忧无虑跟着哥哥们玩耍,不知世间苦痛忧愁。
坏的梦,是她困在了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云中,无论往哪个方向都跑不脱,空气也渐渐稀薄,呼吸艰难。
遇到梦不太好的时候,她时不时瑟缩一下,额上也出了许多冷汗。
次日上午,裴玉朝来看她。
沈琼芝已吃过东西了,正坐榻上自己和自己下棋。
两人都没有谈昨夜在哪歇的事,裴玉朝在旁边看着她的棋路,问:“这是齐王教你的下法?”
沈琼芝嗯了一声。
气氛又陷入了沉寂,只有棋子落盘的轻微声响。
裴玉朝忽然道:“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沈琼芝道:“我不想出去。”
裴玉朝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