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朝道:“源儿不是孤拐,是对我有怨。”
沈琼芝一愣:“什么意思?”
裴玉朝道:“先前你出事,齐王大怒斥我,他当时在一旁虽不说话,看神色应是听进去了。自那以后他对我极为客气疏离,连带着在你面前也别扭起来。想是觉得我不配做他后父,又恨你这个做母亲的不争气,竟然原谅了我。”
沈琼芝怔了许久,心中很不是个滋味:“这孩子。。。。。。改天我和他好好聊聊。”
裴玉朝道:“不用。本就是我不对,他不高兴也是理所应当。日久见人心,一辈子慢慢还清就是。”
沈琼芝道:“你又不是故意要我性命,只是两个人都话没说清,彼此疑虑伤感,才有了那个坎儿。你对我好我受着,只别想什么还不还的,又不是债主。好坏恩怨牵扯不清,才叫夫妻。”
后来她换个角度去想,才体会到那时裴玉朝的煎熬。
仿佛妖仙精怪幻化了人形娶妻,正恩爱就被迫分离,放弃天大的诱惑历尽艰辛团聚,却被看到了本相,曾经亲密枕边人翻脸不认人。。。。。。
裴玉朝听到最后一句微微一怔,释然许多。
他轻吻了一下沈琼芝的额,笑:“夫人说得是,我受教了。”
沈琼芝勾住他的脖子抬脸吻他,两人缱绻了好一会儿方才分开。
裴玉朝在她耳边低声道:“再忍几个月。等身子稳了,我轻些伺候你。”
沈琼芝红了脸:“只是想亲一亲你罢了,倒没那么急。”
两人轻声说了一会儿话,忽然听到外头喧闹惊呼,便一起到舱外去看。
原来是有许多人家在岸边放祈天灯。各色各样精巧的纸灯盈盈腾空而起,烛火辉光如萤如星,把夜空渲染得越发多情灿烂。
同样的美景,落在不同人眼中便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晏煜廷懒懒斜靠在画舫雕花栏上,一边看着远处那漫天华灯一边饮酒,神情漠然。
无论那新进府的得宠美人如何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没能把他留在身边。
晏煜廷把她灌醉丢在榻上,转身就与其他浮浪勋贵们一起来了桑园,在湖上泛舟作乐。
这边的美人儿都是以豪放大胆出名,也都听闻过齐王床上的手段本事,一个个拼命往他身上凑想得其宠幸。可无论她们怎么撩拨,晏煜廷也稳当得很,只是平静喝酒。
同行之人隐约看出不对,悄悄把这些美人儿都带走,留他一人清净。
三公子也在同行人之中。他心中纳闷,又不好问得,只能小心陪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今夜殿下不应该和那高千户一块儿吗,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夜深宴散后,三公子回了侯府。他还没来得及宽衣安歇,萧霓月就怒气冲冲闯了进来,把他吓了一大跳。
“怎么这般凶神恶煞的?”
萧霓月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说什么七八成稳,敢情是八字没一撇!那齐王对高千户压根没有半分意思,白白把人真心糟蹋。”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失魂落魄的高楚阳,别提多心疼了。
三公子在听完事情经过后也楞了:“那,那怎么会叫我去要珠子?他明明是听了那话后才改的主意,我看得分明。”
萧霓月愤愤:“亏你平时自诩聪明,他只是听了那话想到别人罢了,指不定送给哪个妖精去了!”
三公子一时有些局促,哼了一声:“你这不也是马后炮?谁让事情这么凑巧,当时换你也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