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各处摆弄起来,敲鱼撞钟,念经祷告,十分庄严。隔壁沈府里为了这事,几个大人也慌着跟着吃斋许愿,依旧效用甚微。
孙源为了弟弟生病一事放下应酬,一心只帮着找大夫。沈秋兰亦是遍寻偏方杂法,可都没什么用。
她见九姑憔悴得不行,瑛哥儿也黄瘦了不少,顿时有些发急,对孙源道:“哥儿病了这些时,想必京中的稍微有头有脸的儿大夫都去过裴府了。”
孙源道:“别说我,就连我父亲也得知此事,帮着找了几个送去,应是没什么漏下的了。”
沈秋兰问:“王府那边也问过了?”
孙源一愣:“倒是没有。。。。。。”
沈秋兰道:“治病这种事讲究缘分,碰着便是撞着,多一个大夫就多一分指望。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即便是姑父,想必也不介意。”
孙源惭愧:“你说的是。”
他火速赶往王府,找到晏煜廷求助。
晏煜廷早就得了消息,颇有些幸灾乐祸:“他东华宫里蓄着的都是杀人的大夫,不是攻毒攻蛊就是攻伤的,想是知道自己这辈子没积什么阴德难有子嗣,才不认真养儿科的大夫。这会儿才来抱佛脚,当初有好消息那会儿做什么去了?”
孙源道:“殿下说的是,这一点他远不如殿下高。瞻远瞩。还请殿下赐几个儿大夫去看看,叫那边欠着这边人情,往后见了殿下也抬不起头来。”
晏煜廷嗤笑:“你倒是会说话,只是我为什么要去救那孩子?他俩子女缘分断了,对我来说是好事。我听说他还请人念忏悔经,越发好笑。就他做的那些事,哪怕念一百年经也惠及不到孩子头上,不过是将来把他从十八层提到十七层罢了。”
孙源无言以对,半晌道:“他多少层都是该的,只苦了母亲,昨儿见已没个人样了。若哥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怕她也活不成。。。。。。”
晏煜廷蹙眉:“也是傻,若是命里儿女,怎么都死不了,死了的就不是儿女是索债冤家,没得折磨自己做什么?”
孙源道:“虽说是这个理,可母亲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又是这么漂亮乖巧见谁都笑的。要是没了,外人尚且心疼不已,做母亲的可不是去了大半条命?”
晏煜廷沉默了。
夜里,裴玉朝正和几个大夫商议孩子的事情,外头说大少爷求见,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老人。
正好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他便让大夫们退下,让孙源他们进来。
“叔父,这位是宫中的儿科圣手杜御医,这位是奶过九皇子殿下的刘嬷嬷,他们都见多识广经历过不少事情,或许能帮得上忙。”
孙源说完后就退下了,他知道有许多事自己不便听。
裴玉朝心中微微一动,谦恭地请两位老人家坐下,把府里头的事情说了。
杜御医道:“卑职说句托大的话,外头那些同僚医术是好的,就是心术差了些。想是没见过多少争得你死我活的争宠陷害之事,脑袋里头难免被医术拘束住,瞧不出其他东西来。”
刘嬷嬷笑:“正是这个道理,尤其是裴大人这样貌美位高的老爷,不知多少人盯着呢。听说府上做了许多功德法事,可让孩子不安的未必是鬼神,这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老奴在宫中几十年,什么样的腌臜阴私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