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那边和私牢里发生的种种惊心动魄残酷血腥之事,沈琼芝通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天下午,自己正在摹写裴玉朝留给她的字帖,忽然见他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笑容可掬的婆子进来了。
还没发问,那婆子便主动恭恭敬敬道:“老奴是东华宫的供职宫医,今儿是来给夫人清蛊的。”
清什么?
不等沈琼芝想明白,裴玉朝已在她身边坐下,道:“等会害怕就伏在我怀里。”
只见婆子道了一声得罪,挽起沈琼芝的袖子露出她雪白的手臂,又用带子固定住,然后把医箱打开,里面竟然是无数银针利刃,还有烈酒扎带等物,寒光闪烁令人心慌。
沈琼芝下意识往裴玉朝怀中缩,他搂住她,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她用另一只臂紧紧揽住他的腰,脸贴在他怀中不敢睁眼。
先是冰凉的触感,似乎是涂了什么液体在手臂上,又被擦干。接下来便是扎针,勉强能忍受的那种疼痛。
可是,为什么要扎那么多?
直到小刀划开手臂那一瞬,沈琼芝没忍住叫了出来:“好疼!”
裴玉朝搂得她更紧了些,轻声安慰:“别怕,还有几刀就好了。”
沈琼芝:“。。。。。。还有?”
“对,不要看。”他按住了她的后脑,不让她转过头去。
虽然被这话吓得脸发白,可沈琼芝好歹还是没太丢人,咬牙把后头几刀忍下去了。
她感觉到不对:“怎么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伤口出去了?滑溜溜的,钻得我骨头都发痒。为什么不让我看?”
裴玉朝道:“这东西恶心,我怕你看了晚上又做噩梦。”
听到他这么说,沈琼芝便放弃了看一眼的想法,老老实实等婆子拔出针,包扎好伤口。
“裴大人,夫人,蛊已经清理干净了。这几日伤口不要碰水,少吃荤腥之物,等结了疤就好了。”
裴玉朝嗯了一声,婆子自觉不再多言,收拾好东西悄悄退下。
沈琼芝总算能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颇有些心疼。
刚刚还好好儿的,如今被包得不忍卒视,几个伤口处疼得她直倒吸气。
裴玉朝给她解下袖子拢好,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南苑那边的事?如今水落石出,可以慢慢告诉你了。哥儿生病的事,是她们故意的。”
沈琼芝顿时把什么疼都给忘了,慌忙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瑛哥儿刚开始不舒服的那会儿,泰玲就已注意到这件事了。
那时连沈琼芝都不曾得到风声,因为奶娘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没有主动说。
她认为小孩子养得太精细了也不好,有点小不舒服动不动就看大夫吃药,倒不如清净两天自己恢复对身体更有利。
在先前大夫的误导下,奶娘依旧以为是寻常热疹子和上火,只是闲聊时和丫鬟们说起,又辗转传到了泰玲耳中。
温浓一进府里就刻意安排自己的人和裴府的奴仆们接近,尤其是泰玲,交游颇为广阔,珍珠琉璃不过是其中两个棋子罢了,她还有别的消息来源。
裴府的人要服侍南苑的人,难免就少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泰玲看准机会给点小恩小惠比如点心银子什么的打赏,很容易拉近关系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