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太太愣愣瞪着孙鸿渐,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总算回过味儿来,察觉到这个孝顺儿子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了。
以前即便他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面子上也会做得十分好,如春风拂面,尽可能哄着她这个做娘的。
可刚刚他。。。。。。竟然直接拒绝了她的意思?
虽依旧是笑着,语气也还温和,却是实实在在拒绝了!
不等孙老太太鼓起眼睛发作,孙鸿渐又道:“娘,前不久,儿子差点死了。”
孙老太太被打乱步骤,啊了一声,道:“你是说打猎受伤那事?”
孙鸿渐道:“是。虽是打猎,但背后也是为了孙家,所以儿子算是为孙家死过一回了。”
孙老太太琢磨着他的意思,越想越不对,脸猛地一沉。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孙家的人,为孙家死多少回都是该的,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一回就够了,以后再也不管我们了?想都别想!你是我儿子,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孙鸿渐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以后娘好歹多管管大哥和三弟,他们不为孙家卖命也就罢了,反而拼命拖后腿,完全不在乎我这边多为难。难不成只我是孙家人,他们都不是?”
孙老太太骂道:“那还不是因为一家子只有你是个聪明的,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天生就不中用,我怎么就没管了,这不是管不了吗?你这话分明就是嫌弃自己嫡亲兄弟了,丧良心的玩意儿,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儿狼!”
她开始干嚎起来,屋外的下人们听到动静,慌忙进来劝。
孙鸿渐道:“老太太乏了,你们把她送回去吧。”
孙老太太不肯走,可如今孙家真正的家主是孙鸿渐,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思,终究是死活劝着拉走了。
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府里谁才是最厉害的人,什么辈分排序都是虚的。
二老爷愿意给老太太和大老爷一个表面尊重,他们就有尊重;二老爷不给,他们就没有。
真要撕破脸,二老爷不是长子,大可以分府出去。孙家没了这位顶梁柱老爷,就靠另外两个酒囊饭袋老爷和老太太那个拎不清的,迟早一塌涂地!
房内重新恢复安静后,孙鸿渐看着几上瓶内的梅花,微微有些出神。
他叫来随安,让他带桂香去脱了奴籍,带着先前给她备下的嫁妆回娘家待嫁。
给桂香看下的人家是紫微伯府那边的旧管事,出去后自家开店做买卖的,一家子都仁厚本分。对方听说是位勤快善良的姑娘已是十分满意,其他什么的都不在乎,有也是锦上添花。两家商议了日子,只等国丧结束,便迎娶过门。
高福听说这件事后,十分地高兴。
不等他往尤倪儿那边去报喜,孙鸿渐忽然命人在外厅摆酒菜给他们这些管事小厮等。说是平素照顾他辛苦,借这个机会犒劳他们一番,吃喝完还另有赏赐。
有资格参与的众人都觉得面上有光,尤其是高福。他坐在要紧的主位之上,听着身边人的吹捧讨好,得意不已。
就在此时,随安捧着一个托盘来了,盘里放着一杯热酒。
他笑嘻嘻地对高福道:“这是老爷特地派我给哥送来的,是王府那边的好酒,说哥平日里辛苦了。”
高福连忙起身,偏了偏,对着上头拜了一拜:“劳你晚些上覆,多谢老爷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