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了尤倪儿心坎上。
她闪了闪眸,轻轻点头。
国丧结束时,冬日也进入了尾声。
人们换上了鲜艳的衣裳首饰,饮酒会客,玩闹说笑。
街头上的人多了,商铺集市变热闹了,尤其是香月湖附近的酒楼茶肆等游乐之地,再度宾客如云起来。
为了专心经营两处的绸布生意,沈琼芝把除了银号当铺等要紧产业以外的铺子全都转手卖掉,管事伙计等人马也分散到青州和永州的商行去帮手。
夏文她学了个马马虎虎,日常勉强够用了,便不再钻研,只慢慢随缘学习。
如此一来,空闲时候便多出了不少。
然而东厂吞下了薛家腾空出来的那些官职,攀附之人暴增,裴玉朝也比原先更加忙碌,大多时候连夜饭都不能一道吃,只能陪她宵夜。
瑛哥儿倒是一如既往地闲,可他是个小夜猫儿,白天多是睡觉,难得和他母亲打照面。即便沈琼芝抱他起来亲几口,他也是懒洋洋睁开眼,敷衍笑一笑,又慢慢儿睡过去。
沈琼芝有些失望,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墨玉。
墨玉已被养成了精,一看她眼神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当即闪电般离去,生怕动作慢一些儿被吸得气都喘不过来。
沈琼芝又好气又好笑:“没良心的小东西!平时好吃好喝疼着,给吸几口都不肯。”
奶娘笑:“要不夫人再养几只?横竖一只是养,几只也是养,不过多几个碗罢了。”
沈琼芝想了想,笑着摇摇头:“墨玉是老爷送的,有它一只就够了。”
闲坐了一回,沈琼芝正要起身回正院,就和来看弟弟的孙源撞上。
“母亲。”孙源恭敬行礼。
沈琼芝道:“可算遇着你了,兰儿忙得不见人影,你和你叔父也忙得不行,全家只我和你瑛儿弟弟是闲着的。”
孙源笑:“要忙的事已忙得差不多了,往后仍照常在家里。母亲想见我,随时派人去叫就是了。”
沈琼芝笑:“这可是你说的,既然撞到,晚些就去我那儿,咱们娘儿俩一块吃饭说话。”
孙源有些不好意思:“偏偏今儿夜饭陪不得母亲,明日吧。”
沈琼芝问:“你要出去?”
孙源道:“父亲有事叫我去一趟,正好我把先前的田契银票等还给他。”
沈琼芝嗯了一声,正要离开,孙源又叫住她。
“母亲,你先前送去的那些药府中可还有?前几天和父亲聊起,他说只有你给的药吃着不错,别人送来的都没什么用,只是不好意思再开口。”
沈琼芝道:“没得扯淡,那些都是宫中的成药,药材又不是只有我这边有,方子和名目先前已经给过了,他要吃就自己派人去配,要死就别吃。”
孙源垂眸:“母亲说的是,晚些我亲自去帮父亲配。只可惜药再好,终究只是治得病救不得命,大夫们都说,不过是多捱一段时日罢了。”
沈琼芝冷笑两声:“说到这个,你也别费这个事了,我这边有绝世灵丹妙药,晚些就派人送到孙府去,包准药到病除,再不复发,省得天天给我儿子找麻烦。这是我最后一回送药,以后再也别和我提他病不病的事,我是你娘,不是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