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朝道:“虽这话是老太爷开的口,你我出面,他们只怕还要以为是我的意思。不如让他们在家里商量好了,再来找我们。”
沈琼芝想想也是,便让人带话回去说她对此事也赞成,只是不好主动开口。
难得二哥也回来了,不如趁这个机会一起低调避一避外头的风浪,等过后再做主张。
沈老太爷得了女儿撑腰,顿时底气十足,挑了个合适日子把两个儿子和儿媳都叫来内厅,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正如余氏所料,四个人互相看看,一声不吭。
沈老太爷却是没有料到这个场景,顿时有些傻眼了:“怎么,你们不愿意?”
依旧是令人难堪的沉默。
沈老太爷气得胡子都哆嗦了:“好哇,当了官儿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做老子的都不放眼里了!我一个闲散伯爷不比你们实权老爷,以后你们当爹,我当儿子得了!”
这话说得四个人都扑通跪下,忙不迭磕头,可就是没有人接辞官这一茬。
沈老太爷心头发昏,被扶着回了房,嚷嚷乱着要请大夫。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两对夫妻各自回房,意见难得一致,都是抱怨老太爷。
事到如今,辞官有什么用呢?卷都卷进来了。
况且他们也舍不得。
虽然还没学到什么实在本领,可其中的好处已是见识得明明白白。
这个节骨眼下去了,日后想要回来很难,岂不是被亲朋好友们看笑话?
老太爷只会做生意,还是别掺和这些事了,他懂什么呀!
沈琼芝听到老父亲被气得险些病了,就大概猜出了兄嫂们的态度,脸色十分难看。
她不是不能理解,也隐隐猜到了些缘由,可还是有些心凉。
更令她焦虑的是,如今京中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
虽然裴玉朝并不会主动对她说,其他人也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可她会在前头听到一些风声,心中再结合起来一分析,多少有点数。
不知到底是哪里开了头,许多附近州府的总兵大人开始频频在京露面,好些还是带着兵马来的,似乎是要下场什么事情。
京郊驻扎的营地越来越多,连带着京中的军士也多了起来。许多铺子关了门,玩乐的活动也减少了。这令人不安的变动让本就肃杀的秋风,越发显得寒冷压抑。
就在沈琼芝心神不宁的时候,裴玉朝告诉她,可以准备去永州的事了。
“不用带太多东西,那边庄园里应有尽有,都是按照这边府里的习惯置办。你和孩子过去住一两个月,事成我派人接你们回来。”
沈琼芝紧紧抓着他的手:“可是要打起来?会不会很危险?事。。。。。。要是坏了怎么办?”
裴玉朝笑:“不一定会打起来,只不过是以防万一。放心,事坏不了。”
沈琼芝轻声答应了。
说是让她准备,实际上具体操办的还是赵嬷嬷她们。
沈琼芝抱着瑛哥儿,看着众人忙忙碌碌收拾整理东西,说不清此时心中的感受。
忽然玛瑙拿了一盒红色石头过来,问她可要带过那边去。
沈琼芝认了一会儿,方认出这是先前王府那边送来的清毒石。
她本想说不用,可看了看怀中的瑛哥儿,伸手接了过来:“你去做别的事吧。”
玛瑙应声离去。
瑛哥儿好奇地抓起一块清毒石,摇晃了一会儿,张嘴就想要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