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亚馁傻眼了。
沈秋兰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有点儿柿子捡软的捏吧。这不太公平,以后我会改的。”
陆亚馁猛地站起来,差点带翻面前的醒酒汤:“不用改!!兰儿肯对我和对别人不一样,我高兴都来不及,改什么改?你尽管对我坏,只要别把我弄死了就行!”
沈秋兰噗嗤一笑。
这一笑,让陆亚馁喝下去的那些醒酒汤全部报废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幸福得直傻笑,晕晕乎乎的像是踩在云端。
尤其是歇下的时候,一想到自己如今已经长进到和兰儿同宅睡觉了,不由得越发兴奋,直在床上滚来滚去的。
他过于激动,完全把自家人给忘在了脑后。
裴府那边得到了护卫们送去的消息还好,没有太惊动,陆府的人却是满京城找他和沈秋兰。
就在他们急得差点去官府的时候,一个还算机灵的随从想起不对,早早赶回府送去了消息,说两个人都没事,早已歇下了。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唯独那陆三公子气得暴跳如雷。
这沈秋兰真是个妖女,自己弟弟好不容易才要放下她,居然又勾勾手指头把他拖回去继续做牛做马了!哪里来这么个前世的冤家!
沈琼芝也是次日才知道沈秋兰昨夜遇上的事情,顺便也听到了点儿她和陆亚馁的小小爱恨情仇,整天嘴角都是翘起的。
孩子们也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了,着实有趣。
浔鹤照例来弹琴,然而今天弹的曲子竟然和以往不太一样。
虽然依旧温和轻柔,内容却不再是那些田园风光或节日欢乐,而是一首描写少年男女心意萌动的《蒹葭调》。
沈琼芝意外之余觉得十分应景:“怎么忽然想到弹这个?很少见你奏情意之曲。”
浔鹤道:“在下受夫人心境感染,不由自主选了这个曲子。”
沈琼芝更加意外了:“心境还能感染的吗?这个说法颇为玄妙。”
浔鹤微笑:“虽看不到夫人表情,却能从夫人说话的语调变化推断一二,再加上。。。。。。”
他顿了顿,道:“再加上和夫人相识这么久,不敢厚颜高攀说什么心意互通之类的话语,但像这样安静同处一室,多少能察觉到一些不同的情绪流淌,仿佛悬空之河,又如风吹到心中,自然有所悟。”
沈琼芝笑:“难怪古人说精通舞乐之人亦擅通神,你这个本事着实有些厉害了。”
浔鹤抚摸着琴弦,忽地道:“在下有一曲,想单独献给夫人,不知可否?”
沈琼芝不解:“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何须强调单独呢?你直接弹就是。”
因浔鹤性情温和,举止彬彬有礼有分寸,如半个清客。
再加上他又是个看不到的,老爷对他极为信任放心。
故而如今他来弹琴,已不需要额外的人陪着了,人多了可能会影响听曲时的意境。这个说法,也是浔鹤一次无意间提起的。
浔鹤轻声道:“此单独非彼单独,此曲是我有感而发随心所至,无谱即兴之作。弹过这一回,只怕下一回也不知该怎么弹了。夫人若觉得好,只需记在心中,无需向他人提起。若是他人有了兴趣叫我再弹一次,那可真是为难。”
沈琼芝笑:“原来如此。你弹吧,我不向他人提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