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有忘事汤药压着,过了那么久想起时尚且撕心裂肺。
不敢去想他这么多个日夜清醒着知道一切,是怎么熬过来的。
孙鸿渐顿了一下,道:“本来打算到了西梁那边再慢慢和你说,既然你主动问起,还是现在就告诉你吧,早晚要知道的。”
这话说得沈琼芝心中一紧:“好,你说吧。”
孙鸿渐斟酌着词句:“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是西梁国的驸马了。据说是西梁公主当年救下了他,一直温柔陪伴,让他从丧妻之痛中渐渐走了出来。两人本就有前缘,此次仿佛命中注定般日久生情,公主为了他抛弃了原来的驸马改嫁给他,如今他们是众人艳羡的佳侣,十分恩爱。”
此时车厢的寂静,更胜先前。
沈琼芝沉默地看着地面,手无意识地攥着袖子。
车依旧疾驰着,马蹄声似是声声打在心上。
茫然,失落与酸涩如雨漫天降落,一点点浸透千疮百孔的心。
呼吸一点点薄弱下去,心和脉搏也似是要归于平静。
孙鸿渐问:“你还想见他吗?”
沈琼芝这才回过神来。
她低头,轻声问:“按照你的说法,他这些年并没有和我一样失去记忆。就算不知道我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瑛儿?他还那么小。。。。。。”
一开始痛苦无比自顾不暇可以体谅,但既然如今都走出来了,为什么不联络孩子那边?
孙鸿渐道:“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即便走出伤痛接受新人,也不至于抛弃自己骨血,这么些年不闻不问。所以我觉得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仅旁人是问不出来的,还是要你们当面说清楚方能求个明白。”
沈琼芝忽然起身,给孙鸿渐跪着磕下头去。
孙鸿渐立即扶住她:“芝儿,别这样。”
沈琼芝含泪道:“无论最后收场如何,你这些年为了我们夫妻四处奔走筹谋,这份恩情如山厚重。只要你开口,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孙鸿渐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口了。”
沈琼芝让他尽管说。
孙鸿渐道:“无论最后收场如何,你都不许自暴自弃荒废余生。活着,好好活着,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沈琼芝的泪水夺眶而出。
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车队终于到了西梁国的都城。
孙鸿渐来到事先买好的小宅子,安顿好人马后,让随行的大王妃麾下高人给沈琼芝易容。
与寻常的换皮易容手法不同,这高人使用的是蛊虫入皮的刁钻手段。
银针刺肌,密密麻麻细小的虫子从针眼爬进去,堆在皮肉之间,改变轮廓眉眼。
也正是这样的邪门法子才瞒过了晏煜廷那边,让孙鸿渐没被贴身服侍的小内侍看出异样来。
沈琼芝最是怕疼和蛊虫,可为了见到裴玉朝,咬牙忍了下来。
孙鸿渐道:“过几天我想办法把你送到公主宫中去,若直接说是大盛人容易引人注目怀疑,正好你懂得夏语,不如装作哑巴夏人,记得不要开口露馅。”
沈琼芝重重点头,心跳如鼓:“进去后,我是直接去找他吗?”
孙鸿渐道:“我听人说那公主善妒多疑,打死了好几个想要勾引驸马的宫女,你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找到合适名目入宫后来找你,到时听我安排,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