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芝道:“虽没出去逛,却也没闲着。来了两位客,霓月来送成亲礼,谢小姐也来坐了一会儿。”
裴玉朝问:“她送的什么?”
沈琼芝道:“还没看呢,一道去看?”
裴玉朝嗯了一声。
两人来到房中,沈琼芝费了好半天劲,才打开那个箱子。
只见是黑色,粉色和浅紫色的浮花轻纱,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看着如云似雾,十分轻盈通透。
奇怪了,不是说实用的东西吗?眼下都是秋天了,哪里能穿得到纱做的衣服。
况且尺头料子她手里有很多,名贵的纱更是不缺,对比得这三块纱有些平常,质感也不算顶尖,说不定到八十岁了还没穿到这几样上来。
裴玉朝却是瞧出了机关,没忍住轻笑。
沈琼芝看向他:“你笑什么?”
裴玉朝道:“你拿起来看看。”
沈琼芝拿起其中一件,只见纱抖落下来,居然是一件里裙!
在看清楚这纱裙的镂空清凉款式后,沈琼芝满面通红,像拿到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丢回箱子,用力盖上。
这个萧霓月!!!
裴玉朝笑:“收起来吧,好歹是她一番心意。”
沈琼芝咬牙:“等哪天我看到她,一定拧她的脸。”
裴玉朝道:“眼见着还早,听说千鹤湖那边枫林风光正好,不如我们去泛舟赏叶?”
沈琼芝眼睛一亮:“好。”
二人换过衣服,带着随行之人坐车到了千鹤湖。
正如裴玉朝所说,湖附近有一条近十里的河道通往官墙外,这河道两旁便是大片枫林。
叶红如火,绚烂至极,偶有飘落到河面上便如银波泛赤金,情景美不胜收。
此处河道虽可通过画舫,但两个人都觉得还是小舟更好,随从们按吩咐弄来了合适的半篷小船,裴玉朝扶着沈琼芝上了船。
随着船尾船夫轻轻一撑竹竿,船离开了岸,慢慢飘荡在河面上。
沈琼芝仰头看着那一片片枫云,从未觉得心情如此安宁闲适过。
裴玉朝看的却是她。
此刻沈琼芝穿的是一身丁香色广袖衫,浅白色刺绣多面软罗裙,裙摆层层叠叠如花瓣一样堆在船板上,美得让人难挪开目光。
她本人并未察觉到自己近期的变化,可裴玉朝却是看得分明。
不知是不是婚后欢愉蜜意浸染的缘故,她的眉眼间有了淡却蚀骨的秾媚之色,抬首回眸便是流转落落风情。
像是一点露华,在花瓣上轻轻来回晃动,欲滴不落,让人的心被羽尖轻轻划拨着。
一片枫叶飘落,恰好落在了沈琼芝的裙角。
她捡起那片枫叶看了一会儿,递给了裴玉朝:“这叶子很美,要不要拿回去做成字签?”
裴玉朝笑:“好。”
沈琼芝挨近裴玉朝,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如今方知那些婚后诗词的真意。”
裴玉朝揽住她的腰,指尖轻轻盘绕她如墨的发丝:“比如说?”
沈琼芝道:“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裴玉朝若有所思:“早知让人把琴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