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兰的猜测果然没错。
一家子众星捧月地把她迎进去,还没装几句就迫不及待地露了机关,问她是不是要做沈琼芝的儿媳了。
沈秋兰皱眉:“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源表哥和我只是寻常亲戚情分。以后不要再提起这话,不然只叫人说咱们贪图他家富贵硬要做亲。”
她父亲笑呵呵道:“咱们家虽穷了点,却也是个书香人家,我姑娘长得好,如今又学了这么些本事在身上,配那源少爷倒也不辱没。”
沈秋兰冷笑道:“一家子童生,连个秀才都想走门路托关系,哪里就配得上称书香人家了?”
她父亲恼羞成怒一耳光打了上去,顿时全屋寂静。
沈秋兰捂着脸,一言不发。
她父亲大骂:“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才出去见过多少世面就忘了本,连自己的老子兄弟都瞧不起了!怎么,不知打哪里学来一点文章,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你学那些有个屁用,我们再不堪都是顶天立地男子汉,比你尊贵百倍!”
沈秋兰看着暴跳如雷的父亲,眼底是深深的嘲讽。
她父亲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气急败坏想要继续揍她,却被她母亲死活拦下。
“兰儿,快给你父亲跪下磕头道歉,这事就过去了!”
沈秋兰平静道:“我先回去了,以后若是没有正经事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再来找我拿钱。既然家里有这么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何必还找女儿伸手呢?”
说着不顾其他人阻拦,上车离去。
“反了,反了!”她父亲气得两眼翻白厥过去,院子里顿时又是一阵慌乱。
回到绣坊后,沈秋兰洗过脸,让小红给她拿了个热鸡蛋敷着。
她知道自己父亲不会善罢甘休。今儿撕破了脸,家里人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捆回去,要么打骂到服放长线钓大鱼,要么直接卖个好价钱,就像自己前头两个姐姐那样。
读的是圣贤书,把女儿当砧上肉,红着眼能啃几口是几口。
事已至此,她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沈秋兰垂眸,眼底满是幽暗。
落落停停,京中又下了一场雪,处处银装素裹。
春棠和夏莲没事闹着拿雪块儿打对方玩,互相灌了对方一脖子雪。夏莲还好没什么反应,春棠到晚上竟然发起烧来,眼前发花鼻子也堵住。
大夫来看了,说是着凉风寒,少说要静养大半个月,留下了药方和饮食注意。
沈琼芝命人送走大夫后,一边给春棠掖被子,一边皱眉:“这么大的人了玩也没个分寸,雪块儿往衣服上打打也就算了,怎么还往领子里塞?”
春棠懊悔不迭:“奴婢一直是个结实的人,原先在雪地里打滚半天也没事,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娇,塞了点雪就烧起来。”
夏莲也十分不理解:“下午那会儿落进去的雪很快就掏拣出去了,回屋子也一直烤着火,身上一直都暖呼呼的,不该着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