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那么有钱,她又不是天天这么花,难得寻乐子,还是不要说那没见识的扫兴话了。
今日首戏叫《凤求凰》,依旧是些才子佳人分分合合的路子,丫鬟婆子们都在栏两旁的地方坐着,看得如痴如醉,一时间连伺候都忘了。
多亏了这裴夫人出手阔气,她们才跟着沾了这样大的光,坐享这么些好位置。
沈琼芝主要是听个唱腔,看个热闹,至于故事如何她倒是不挑剔。
谢清如却看得直摇头,对沈秋兰道:“这样的戏你看看就算,不要往心里去。若是学了她们的傻气,往后少说要改嫁三回。”
沈琼芝笑:“你这话怎么像是在点我?”
谢清如也笑了:“偏就你多心,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改嫁,倒好了。”
沈秋兰道:“这唱的实好听,就是故事有些无趣。”
两人都是颇感兴趣,问她为何这么说。
沈秋兰道:“喜欢就在一块儿,不喜欢就丢开手,多大的事情?忽好忽坏改主意的,看得人头疼,家业不要了,前程不要了,尽缠这些没用的。”
沈琼芝笑:“你这孩子,倒是个直爽的性子。”
谢清如赞叹:“这孩子往后能成事。”
戏演完了,两边观阁都有赏钱和赏物丢下去,台下也有丢钱上去的,一时间满是清脆回响和戏子们大声谢恩,极为热闹。
沈秋兰仔细看了看,只见大多是些新制铜钱,还夹杂着些小荷包小盒子,也不知里头装着什么,较为显眼的是几个尺头衣裳。除了钱以外的物品基本都上有封条,写明是哪家赏的。
戏台上有人专门唱礼的,嗓门儿嘹亮清楚,高声宣扬哪家太太小姐赏了什么什么东西。
渐渐的打赏越来越少,越来越安静,几乎所有人都看向阁王的栏杆,暗暗期待看她们赏什么。这是约定俗成的重头戏,很少有人在这个时候花钱丢脸的,说什么也要耗金买面。
沈琼芝自然也知道这个规矩,眼见着差不多了,便让赵嬷嬷带着婆子们赏赐下头跪着的戏子们。
其实沈琼芝也不知道是什么,都是交给赵嬷嬷安排的。这嬷嬷做事向来稳妥,她很放心的一句都没有过问。
只见赵嬷嬷一挥手,几个大箱子抬上来,无数银叶子铺天盖地而下!!!
这些银叶子都做得十分精致轻薄,纹路清晰,光华闪闪,落在地上互相碰撞着发出悦耳又令人迷醉的声响。
在明亮灯烛的映衬下,就好比下了一场气势磅礴的银雪,偏偏还一撒再撒,像是没有尽头,叫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班主最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红着脸跪下谢恩,这时唱礼的,戏子们纷纷如梦初醒,高声谢恩磕头,那叫一个激动壮观,喜上云霄。
这一赏,阁王不但是在场当之无愧的阁王,还是近半年来最豪迈的一任阁王。
沈秋兰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这银叶雨,脑子有些转不动。
谢清如也算是见过富贵的人,看到这一幕依旧有些发怔:“你们裴府好大的手笔,这一场银雨,少说也要花大几千两银子吧,就这么一抛没了。”
一旁的赵嬷嬷笑着道:“谢小姐说的差不离,这些是三千两银打出来的叶子,还没算工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