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煜廷从屏风后走出,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沈琼芝往后缩,背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晏煜廷把手里的衣物丢给她:“先换了。”
说完背过身。
方才那美人儿手里拿着的是满满一坛子酒,全给泼了上来。
不仅裙子湿透,里头的裤腿也浸湿了不少,鞋袜更是遭殃,湿哒哒黏着十分难受。
即便知道他不看,沈琼芝仍旧不敢换。
晏煜廷见身后没动静,慵懒道:“若是不会换,我来帮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只能匆匆解开外头系着的裙子,换上新的,其他的就不敢换了。
“换好了,我该回去了,不然王妃肯定会派人到处找我。若是叫人看到大晚上的我和你在房里,跳进江里也洗不清。”沈琼芝紧紧攥着手里的衣物。
晏煜廷回过头,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
“坐到熏笼那边去。”他道。
沈琼芝又重复了一遍:“我该回去了。”
她知道晏煜廷不会对她做什么,可还是本能的想要跑。
要是白天在外头大庭广众那样的地方还好,她可以胆战心惊地试试套话;现在这会儿和这个地方,别说套话,保持镇定都有些费力。
晏煜廷见她油盐不进,索性直接把她拉到了熏笼旁的太师椅上,逼她坐好把脚放上去。
沈琼芝紧紧抓住扶手,才要开口,晏煜廷就冷冷看着她:“你要是再说那些扫兴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抱回厅里去。”
沈琼芝从善如流:“我不说了。”
熏笼的热气渐渐烘干了她的裤腿和鞋面,但袜子还是潮湿的,她缩了缩脚。
晏煜廷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懒懒道:“你知道回赫国吗?”
沈琼芝犹豫地点点头。
回赫国盛产铁和宝石,小时候沈老太爷送过她一条那边宝石做的项链,故而她有印象。不过这个小国好像被灭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更不知后来如何。
“七年前,那回赫国的公主带着大量嫁妆去西夏和亲,途中被辽人派来的细作埋伏袭击,是恰巧路过的一位大人救了她。那人不但武功了得,还貌如谪仙,回赫国的公主对他一见钟情,竟昏了头不想和亲了,想和他私奔。”
沈琼芝一片茫然:“然后呢?”
晏煜廷笑意渐深:“公主哪里知道,那谪仙实则是修罗恶鬼,假意答应了她,然后诱她刺杀西夏的皇帝,说只有那样两人才能在一起。天真的公主被爱冲昏了头,竟然真的在大婚夜晚对皇帝下手。”
“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人早就和西夏皇帝通了气,借着这个由头忽然对回赫发难出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吞并了此国。自此,回赫国那些铁矿都是西夏的了。据说公主当场被万箭穿身而死,临死前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人送她的‘定情信物’,真是可怜啊。”
沈琼芝听得有些恻然:“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晏煜廷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难受了。
他笑着问:“听完后,你有何感想?”
沈琼芝黯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于不了解的人轻易一见钟情,实在是很危险的事。”
晏煜廷十分满意这个答案:“说起来,那位谪仙你也认识。”
沈琼芝一惊:“谁?”
晏煜廷的眸子闪着幽光,一字一句道:“他就是东华宫的主人,东厂的督主,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