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在房里待得属实不耐烦,把玄影叫进来好几次,只盯着他不说话。
玄影被那冷冰冰的目光盯着,感觉头皮都要流冷汗。
哎哟喂,他这个下属委实不好当,两边都不敢得罪,话说这燕姑娘怎的这么慢?
她要是再慢一些,他怕是冷汗也要流三斤。
想到这,他小心翼翼看向主子:“属下……再去催一催。”
裴湛抿着唇,脸色绝对不好看,声音沉闷:“不必了,下去吧。”
玄影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忙退了出去,他站在寒风中思索了下,打算再去幽竹轩探一探虚实,看看到底出发了没。
他刚出发没多久,一道袅娜的身影走进了陌上苑,她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篷,遮住了半边玉颜,守院的小厮瞧了一眼也没阻拦,这姑娘隔三岔五就会来陌上苑,不奇怪。
而且玄影大人发过话,以后这姑娘来都不许阻拦,更不许问东问西。
陌上苑里的下人不多,但个个都是嘴严的,陌上苑里哪怕死了一只蚊子这样的事也是传不出去的。
带斗篷的女子脚步却微怔,慢了下来,随后才加快,上了台阶推开了门。
新来的侍女在书房内候着,玄影大人出门前吩咐过,如果燕姑娘来了,就将熬好的汤药交至她手中,让燕姑娘进去服侍世子。
新来的侍女才来两天,长相平平,眉眼却机灵,见人进来了,怔愣了下,这燕姑娘可真美呀,她生平都未见过如此美的女子。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笑迎上去,屈膝行礼:“燕姑娘,世子等您有一会了。”
说完,将手中的红木托盘递给她,上面有一个青瓷葵花碗,碗里是烫烫的汤药。
只是……
侍女月灵有些疑惑,这……燕姑娘的手因何发抖,几乎端不住托盘。
她又看向燕姑娘,心里吃惊,这……燕姑娘就连嘴唇都在颤抖,双眼含泪。
她不安道:“燕姑娘……”
但这燕姑娘仅是向她摇了摇头,端起托盘朝内室走去。
裴湛正半躺在床上,因着一整日没出门,他头发也未束,穿了一件宽松大袖的睡袍,睡袍未系,虚虚拢着,露出了坚实的胸膛和腹肌。
他在榻上躺了好一会,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阖着眼。
那人迟迟不来,他今日身体本来也觉得沉,等得都快迷糊了,心里的怒气也积攒了不少。
此刻听见轻柔的脚步声,心里那股气好似膨胀了般,堵得他异常难受,这气非撒出来不可。
他姿势未变,声音含风带霜:“你还知道过来!我这伤风是如何染上的,你这个女人,简直是……”声音里竟有咬牙切齿的味道,也带着若有似无的亲密。
裴湛说完这话,就等着她上前来解释一二,哪知半晌没动静。
很快,他就听到了一道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他耳朵微动,脸色微变,猛地睁开眼,又坐了起来,一双眼睛似含着利箭,射向来人。
那女子已哭得泪流满面,不可置信般看着裴湛。
裴湛脸色沉沉如黑夜,他迅速站了起来,将睡袍飞快系好,绷着唇角看向……楚菡儿!
她身上穿着一件斗篷,裴湛记得,那个女人也有件一模一样的斗篷。
楚菡儿转过头,手中的托盘颤颤巍巍,她抖着手,将托盘放置在小几上。
心里的震撼太大,再是小心翼翼,那汤药依旧洒出来不少。
楚菡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声音破碎:“是她,真的是她……表哥,为什么,我哪里不如她?”
她的声音里满是质问,眼神哀哀,往日里娴雅美丽的脸庞也带上了一丝丝怨。
猜测是一回事,可等到揭开真相证实猜测,楚菡儿依旧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远比她想象中要亲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