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权贵之间没有秘密。
裴湛归京的消息像长了脚一样散布在各个角落,听闻太子连夜便召见了他。
这两年来,羽林卫都是太子殿下亲自把控在手中,但他实在是忙,不仅要管淮南的盐务水运,又要处理国事,如今见裴湛归来,立马将羽林卫重新扔给了裴湛。
听闻,太子李景玄每日宵衣旰食,极是勤政,他性情仁厚,知人善任,整饬纲纪,在朝中口碑极佳,大齐朝边境安宁,武力用来抵御外族,太平年代,终究需要以文治天下。
这两年,圣人的身子也迟迟不见好,愈发不管国事了,太子殿下几乎掌管了金銮殿上的所有政务,一国储君已磨砺出了国君的威严。
圣人已有退位之意,听闻司天监正在挑选让太子殿下登基的好日子。
大约是不满裴湛出走京都达三年之久,太子殿下又想将不少政事扔给他。
裴湛忙将自己自己这两年来绘的舆图以及手札交给殿下,这些手札和舆图,裴湛已全部整理过。
果然,太子殿下大喜:“澈之,不愧是你!不瞒你说,孤想开凿运河,打通东西南北,你这份舆图很是重要,孤会派人沿着你的线路再继续延展下去……”
二人谈了许久,太子殿下又含笑看他:“澈之,能者多劳,你得替孤多分担点,朝中人手不够,孤今年又把于飞兼任了詹事府左中允的衔,你和于飞,都是孤的柱石之臣……”
裴湛笑道:“太子殿下,您总得留点时间给臣成亲用吧?”
太子愕然,又哈哈大笑:“说来,你也确实该成亲了,你都二十五了,京都你这个年龄的公子,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裴湛笑而不语。
太子又道:“这样说来,于飞是你的大舅哥。”
裴湛微皱眉:“殿下差矣,他是臣的表妹夫。”
太子殿下笑着摇头。
众人还未消化完裴湛归京的消息,几日后,国公府派京都最有名的冰人持着礼书上状元府邸,为裴湛求娶叶氏之女的消息更是令众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犹如一块发红的铁器掉入了冷水之中,京都瞬间便炸了锅!
二品诰命夫人之女?
六品翰林院修撰之妹?是谁?
怎的从未听说过?
什么时候蹦跶出来的?
居然和国公府世子裴湛搭上了关系?
好事者百般打听,终于得知,原来燕鸿之妹,竟然是从前寄居在国公府二房的孤女!
而且是刚抵京,听闻这两年身子不大好,江南气候养人,被燕鸿送去江南养着了,也是这两天才归的京都。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二人从前一个府邸住着,现在又同一时间归京,真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呀……
中间又有怎样曲折离奇的故事,消息愈演愈烈,众说纷纭,一干架势足以养活一大票说书的人。
京都那些云英未嫁的闺秀们,原本听闻裴湛归京,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都想将这块上好的肉叼进自己嘴里,可梦还没做完,就听到了梦碎的声音。
众女暗中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只觉一块香喷喷的肉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叼走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京都的消息都具有一定的时效性,当年记得翩翩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已过了三年的时间。
而且,一个无名无势的孤女长得再美,也没多少令人咀嚼的资本,但这美人若和京都的权贵扯上关系,便有了充足的话题性。
因此这两日,暗中打听燕翩翩的人,暗中想看她的人多不胜数,状元府邸大门前这几日都围着鬼鬼祟祟的人。
这日,燕鸿下值归家,又见到门口偷摸的人,嘴角抽了抽,才踏步跨进门去,又吩咐守门的小厮把门守好了,以免宵小之辈冲撞了自己的家人。
亲事说得很顺利,本就是两家心知肚明的事,三书六礼在合过八字后,很快便走到了纳征这一步。
纳征即男方向女方送聘礼和通婚书的日子,这日,依照京都的习俗,国公府选了同族的两位儿郎向状元府送来了聘财。
大大小小的楠木箱子几乎堆满了状元府的前院和后院,聘财之丰厚简直叫人咋舌。
纳征过后便是请期。
在这婚期一事上,两家有了分歧。
国公府想把日子定在腊月十八,仔细算来也就半年时间。
叶氏倒是无所谓,但燕鸿却一本正经拿出了老黄历,仔细查了查,说明年的五月是大利月,那时成亲最是得宜。
而且,燕鸿很有理由:“母亲,明年五月成亲也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些时日翩翩还得在家学管家,不好两眼抹黑进国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