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看着眼前盈盈下拜的妇人,一时竟然愣住了。
昨日裴景珩说哥哥已平安抵达京城,他明日早朝的时,会宣哥哥和王大人进殿,好好吓一下那些心虚的人。
他还说,明日让她见一位故人。
他之前南下时,在扬州盐商中埋下的暗钉,一个叫曾尚的盐商。
此次曾平拿到私盐账册,立下大功,他打算给曾平赐官,让她明日也见见他夫人。
裴景珩说,曾尚夫人是一位故人。
只是苏沅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故人竟然是当初被送进皇觉寺的赵氏。
“夫……夫人不必多礼,快请起。”
苏沅反应过来,忙让赵氏起身落座。
眼前的赵氏许是日子过得舒心,当初眉眼间那股不甘和算计如今都消失不见,一看就是一个生活幸福的贵妇人。
“多谢皇贵妃娘娘,许久未见,娘娘风采更胜!”赵氏面上笑盈盈。
“夫人谬赞了。”苏沅笑道,“倒是夫人气色极好,想来日子舒心。”
“都是托陛下和娘娘洪福。”赵氏恭敬道,脸上露出感激之意。
她接着道:“想来娘娘,定会奇怪,妾身当初被送去了皇觉寺,怎么如今却再嫁人了?”
“是有一些。”苏沅不好意思笑了笑。
赵氏当初因为林氏和孙氏落水一事,被裴景珩送去了皇觉寺,怎么如今嫁人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
赵氏笑了笑,“娘娘,妾身如今从母姓,姓张。妾身当初并不是自愿进府的。”
“妾身同如今的夫君曾尚,是旧识。”赵氏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几分追忆之色,“我们二人是青梅竹马,两家指腹为婚。”
苏沅微微惊讶,却还是安静地听着。
“及笄那年,尚哥家遭逢变故,家道中落,家父便起了悔婚的心思。”赵氏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旁人的故事。
“尚哥为了重振家业,决定重操祖上旧业,去西域行商。”
“临行前,妾身将积攒的月银和首饰都给了尚哥,让他做些进货的本钱和路上的盘缠。”
“夫君说,最多两年,他便会回来娶我。”
“可谁知,两年后,尚哥未归。有传言说,尚哥已在西域娶妻成家,不再回来了。”
“后来,赵家生意也出了问题,家父为了求庇护,便花了银子,托人将妾身送进了秦王府为妾。”赵氏说到此处,语气里满是自嘲。
苏沅没有想到,赵氏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赵氏接着道,“后来,妾身被送去皇觉寺,不到三日,便被福公公接走,送到了一处宅子。”
“在宅子里,妾身见到了尚哥。”赵氏说到此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
“原来,尚哥当年在回来途中,遭遇了盗匪,被人所救,但他伤了脑袋,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直到妾身进府的第二年,他才终于记起了一切,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可惜已经为时已晚。”
“当时,尚哥说他在给陛下办差,陛下愿意成全妾身和他。就这样,妾身改头换面,同尚哥成亲,之后便同他去了江南。”
苏沅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平和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命运弄人,兜兜转转,赵氏最终还是和她的青梅竹马在一起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