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居民都爱过来散步,老人带着小孩,也有附近学校的学生,多以小情侣为主,让这静谧的夜色显得热闹异常,又带着几分不熟悉的人间烟火气。
以前时忆晗也是晚餐后不散步的人,她和傅宁洲一样,都是吃完晚餐就回书房忙着了,所以很少有机会感受这样的人间烟火气。
她印象中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傅宁洲在晚餐后出来散步,目光所及皆是新鲜,闷堵的心情也因为这种新鲜感消散不少。
傅宁洲一直在留意时忆晗神色,人就陪站在她身侧,眼角余光不时留意广场上滑轮滑的少年少女,在他们要冲过来时就伸手将时忆晗围挡住。
“平时出来逛过吗?”看着她眉目沉静地看着周遭,傅宁洲问,顺便抬手替她格挡开被挤过来的人群。
“没有。我不怎么逛街。”时忆晗轻声回,扭头看他,“你应该也没出来逛过吧?”
傅宁洲轻点头:“最近比较忙。”
时忆晗也点点头,没再接话。
傅宁洲也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时忆晗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和傅宁洲明明做过两年的夫妻,明明有过许多亲密的时刻,且是毫无保留极尽放纵的,但一脱离情欲控制,理智重新回归清明时,又总像刚认识的陌生人般,没有太多共同话题,也没有太多亲密的接触,甚至连牵手都少。
时忆晗不知道到底是她的问题还是傅宁洲的问题,她在傅宁洲面前放不起来。
她不知道这种拘谨是面对傅宁洲独有的,还是对所有男人都一样。
在傅宁洲之前,她从没谈过恋爱,傅宁洲之后,她也还没机会去开始一段新关系,她没法去对比问题出在她身上还是傅宁洲身上,可是看着眼前一对对拉着手嬉笑打闹路过的小情侣,时忆晗又是羡慕的。
她和傅宁洲从没有过这样放笑闹无所顾忌的时候,以前婚姻存续期间都不曾敢这样放过,现在退回了朋友关系,更没可能再像别人那般。
傅宁洲注意到她视线焦距落点,也朝拉着手嬉笑打闹的小情侣看了眼,又看向时忆晗。
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羡慕和释然。
傅宁洲平时工作忙,从不会留意到路人在做什么,尤其是小情侣,在他看来,那些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和嬉笑怒骂都是属于少不更事时的矫情。
他没有经历过这个时期。
从小到大,他的人生只有怎么变大变强,学习也好,工作也好,他都是以着十二分的专注在努力,鲜少分心在其他方面,哪怕在高三那年遇到的时忆晗,他对她分出去的那部分心思也只是在于她学习生活的种种,会去在意她适不适应新环境,学习跟不跟得上,长得这么单纯无害,会不会被欺负等等。
他会因为她的迟到担心,也会因为她的请假心神不宁,会假装不经意地路过她家,看看她还在不在,但从没去深思过,这种在意的背后是怎样的心思。
后来毕业失去联系后,傅宁洲进入学习和工作并重的压力,他时常会想起时忆晗,但想起以后也随即想起了她的不告而别,那种想念也就变成了隐而不发的沉怒,然后一点点地累积,最后就彻底变成了再也不想见的赌气,如果不是那次同学聚会上的重逢。
那天的聚会其实算是个巧合。
高中毕业以后,其实班里每年都有组织聚会。
傅宁洲知道时忆晗从不参加,他也从不去。
两年前的那次算是意外。
他刚好在那个餐厅和客户谈生意,出门时凑巧遇到了来聚餐的昔日同学,他被拉着过去和大家打个招呼,然后在一众已褪去青涩的熟悉面孔里,他看到了时忆晗,和当年一样,沉静低调地坐在角落里,微笑看着大家笑闹,也不参与话题。
那一次,他留了下来,在她身侧空位坐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她的拘谨。
虽然坐一块,但彼此都没怎么说话。
她不是话多的性子,他也不是。